片思维、错落句法。多年后翻翻我和猪宝贝之间的天书,活像两个精神病人在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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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青梅竹马猪宝贝(3)
天真无知的幼年时期,我曾一把拉开猪宝贝的松紧带,低头观望过他的私人宝贝——我没有羞耻,没有激动,它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年代久远,我的记忆被清洗,我已想不起旧物模样,好在这避免了尴尬,我今天也没有了参观兴趣,他对我来说,几乎没有性别意义。
除了见识生殖器官这么突破极限的行为,大学暑假见面,还有一次……事实上我和猪宝贝对此都有悔意,以至两人坚决闭口不言,仿佛从未发生。我们试图亲吻,仅一次,感觉岂止不妙,奇糟。连一丝心神荡漾都没有,我知道那是两片嘴唇,那是两排牙齿后的一条舌头——纯粹是两个部位之间的物理接触,毫无化学反应。我相信猪宝贝感同身受,倘若美好,他不会再无尝试的兴趣。当两张嘴分离,我们俩的目光分别他顾,然后尴尬而自嘲地,相视苦笑。自此,就像打了一针疫苗,我们再没有了两性茭往中那种秘而不宣的可能性。
别人看见我和朱墨来往频繁,走到街上都勾肩搭背,电话里用词Se情,难免误会。他充当过我多年的绯闻男友。后来大家也明白了,像我们这种把底牌翻出来,反而没有什么私下秘密。太熟的人不能入爱情的戏,进入不了情境,会笑场的。和朱墨完全不可能,跟乱仑一样不可能。有好事者跑到朱墨那里查问我们的传闻,他跑来抱怨:“你让我背黑锅也行,可你也得长得好点呀!”我气结,当场想给他好看,实际效果却是面目更难看了。有时耳闻我和猪宝贝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进展,我们又配合剧情,人前人后,作着深情款款状。
私下里,猪宝贝放言:“我要好好留着你,留着你要使一辈子呢,这种深情怎能舍得让男女之事草草毁了?我要把你收藏起来。”“哎,你就把我往馊里搁吧。”
到了三十岁,我发现自己有一种神奇的本领,能把周围男性以及自己演变为中性。无论以何种形式开始,演变到后来,我与他们都去除了男女意识,变得亲如兄弟,或者淡如君子。我一直以为这本领与生俱来,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可取之处还是可悲可怜之处。男女之间有情而无性,说明他们存在着禁忌,说明亲密的不充分和不足够。可到了肉体巅峰,再想有所为,方向就只能后退了。我给自己的解释是:宁愿保留继续深入的可能性,而不是退后的必然性。所以我们挥手相忘于江湖。看到众多讨论,认为男女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友谊——说这话的人荷尔蒙和力比多分泌得与我辈不同。我们不是对每个异性都有感觉,别人同样,当然就有和爱欲扯不上关系的一对男女。
暗自回想,也许我的自我中性塑造是得益于和猪宝贝的交往?或可算作异数,我和猪宝贝之间对话古怪,通常只有两种方式:不是互相恶毒贬损,就是相互肉麻地表白对于对方的非分之想——这种肉麻建基于彼此的了解和信赖,因而默契长存,谁也不把恶毒或肉麻的话当真来听。
朱墨坦言,只能和我搞怪,无法想象和我Zuo爱——“那不真成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对他恬不知耻的比喻,我即刻反击:“呸,啊呸呸呸,呸你满脸黑。你那小兄弟还称得上‘鲜花’?不够‘鲜’,倒是够‘花’的。别说Zuo爱,我都不敢设想跟你接吻……我怕传染口蹄疫!”
假如心情好,我会主动向猪宝贝示好,建议他献身给我。写小说常遭遇障碍,我活得单纯而乏味,没有复杂的生活经历,没有经历我写什么,怎么写?当然大多数作家靠的是想象,也没有什么生活,顶多有些性生活而已,可人家也能洋洋洒洒下笔万言。我不行。没有丰富的人生做底,我的用字都单调。没有阅历成为写作上的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