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猛喝了几大口“这说起来就话长了。”
她换了个坐姿,“那年,文室从部队转业分配到这儿,因为我也是部队上下来的,我俩就特别有话说。他人前人后叫我大姐,我大他十几岁呢。他常去我家,我家老头是海军,长年累月在海上,文室就帮我干活,拉煤然后做成蜂窝煤,跑大老远的买粮,啥都干,而且来一次,大包小包,给我那三个半大小子买一堆吃的。他那会儿可不小气。他不是本地人,逢年过节我就把他叫家来,我们跟一家人似地。他有什么心事也都跟我说,特别找对象那事,常跟我嘀咕,今天李家的好,明天又是张家的俏。他眼气高,那些年军人吃香,警察也跟着一起香,他两样全占了,有得挑,一挑二挑,年龄大了,二十七八了,着急了,赶快吧,中午咧,拣到篮里都是菜了。我漫山遍野地给他托人介绍,本地的姑娘人看不上他,他家山东农村的,穷,他每月得往回寄钱,自己存不下多少,没房子没地,长得那小样儿还不怎么地,那不刚演过《追捕》,女孩子都喜欢杜丘那种高大威猛的,他不沾边儿,个子略比我高点。难!磨咕了好几年,后来终于找上了龙琪。我第一次见龙琪,都给吓了跳,妈哎,哪来那么漂亮的姑娘,高高的个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睫毛,小扇子似地,就这,文室还看不上人家。在我耳边嘀咕过几回,说她刚从西北回,没工作,还说人家姑娘脑子里缺根弦,不想谈了。后来又谈上了,说是找下工作了,没多久就结婚了。”
龙琪脑子里会缺根弦?怕是脑子里弦太多乱了调了吧?小方想。
“婚后感情不好,常吵架,文室看起来绵软,脾气坏着呢,龙琪又是个烈性子,两人还动手。没一年功夫,龙琪就回娘家了。她爹政府给平反,补发了工资,归还了以前的小洋楼,我以为这下完啦,该离婚了,也没离,龙琪就住娘家,文室也拗,干脆退掉结婚时租来的房子,在我们办公室搭张床,一住好几年。喏,就那个地方。”李秀娟指着一个墙角。“那会儿的条件不好,冬天屋里生一个大铁炉,受老罪了。”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小方将话题引回来。
“龙琪回娘家时估计就怀上了,孩子也生在娘家,取名叫文欢。小家伙挺漂亮,随他妈妈。满月时我跟所里的人都去看过,龙家房子大,我回来后就劝文室到老婆那儿住,他不去,说不作倒插门,大男子主义挺严重。倒是常去看孩子,一来二去的,孩子两岁半了,夫妻俩还那样。后来好像是文室听人撺掇,趁龙家的人不在时,把儿子抱了到单位,跟我说他的儿子他养活。我还劝他来着,说孩子跟妈好,姥姥家又有钱,能缺了啥。他不听,龙琪跑来跟他要,他死活不给,龙琪火了,掉头就走。那真是个犟种。”
李秀娟摇头叹气,“就那天给出事了。文欢一大早就有点发烧,去医院医生说是腮腺炎,给开了点药。傍晚时烧得更厉害了,我看着不对,劝文室送孩子去医院,要不送回龙琪那儿。他两样都不,说没事,他小时候也伤风感冒,他妈给他喝点姜汤就好了。那哪成啊,那年流感特别厉害,我家三个孩子全传染上了,躺了一床,我也没空管他爷俩,仔细安顿了他几句就走了。第二天一早去了单位,一开门,坏了,文室抱着孩子在床上坐着,一脸呆相,我一摸孩子,早凉了,没气了。”
李秀娟哽咽着,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掉下来。
小方则除了凄凉外,心中另添一份震惊……
文欢死了,连他也死了!
小丸领着陆星来到酒店的茶吧。
“就这?”陆星笑道,“你每天在这里,不腻?不想换换口味?”
“我们这里挺好的,放眼全市,能再找得到这么好的茶吧吗?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挣这里的工钱,当然也要花到这里啦。”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