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抽。”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还小。”
程锐凑上来,扣着他的手腕迅速将嘴对着烟头,狠狠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了好几下,才红着脸说:“毛哥说你跟我这么大的时候,就会抽烟了。”
姜彻拍拍他的背,不屑道:“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上街打架呢。”
“你又不用上学。”
“嘿!有钱谁不想上学啊,我要念了书,指不定现在能当个县长啥的。”
“放电影多好。我就不想上学。”
姜彻闭着眼睛抽了口烟,缓缓吐个圈,才说:“好个屁,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不还是——不过也是,总比当流氓好——现在不比以前,谁还看电影。”
程锐看着他微驼的背,蓦地想起来姜老头,也不敢说话了,改口道:“你今天做什么?”
“今天得去瞧瞧庆哥,好歹是过年,哥几个吃顿饭。你想住我家就住,想看电影了,晚点去找毛子。”姜彻说,又想起什么,“对了,别听他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看。”
程锐点头,胃里又泛恶心,问:“那些东西……好看吗?”
姜彻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说:“小屁孩问那么多干嘛?”
程锐撇嘴,想起程湘婷,沉默了很久,说:“你去喝酒,少喝一点。”
姜彻看看他,将熊孩子拉近一点,揉他头发,笑着说:“你哥我酒品天下第一。”
程锐白他一眼,心想,如果不是邵为均,是姜彻,那该多好。
等姜彻出门,程锐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回家看看。
邵为均还在睡觉,母亲不知道去了哪里。
厨房还有小半锅饺子,泡得太久都烂掉了。水池里堆着几个碗。程锐把饺子倒掉,挤了小半瓶洗洁精将锅碗洗干净。又收拾了案板。忙完之后,邵为均还在沉沉地睡,呼噜声震天,一动不动。好几次程锐透过门缝望过去,想到新闻上那些酗酒过度而猝死的人。
他烧了开水把暖壶灌满,又煮上粥。回屋里写作业,屋子里太安静,压迫着拥挤着,让人喘不过气。一张卷子做完,听到母亲回来了。
程湘婷散着头发,面色憔悴。程锐从房间出来,母子俩相对而立,一时无话。程锐瞥见她衣袖下纤细的手腕,她提了一袋子水果。
程锐想了想,说:“锅上有汤,也热了菜,你记得吃。”
已经是午后两点钟了。
程湘婷问:“你吃过了吗?”
程锐摇头,说不饿。程湘婷到厨房去洗水果,说:“一起吃,你去叫叫你爸——他不吃就算了。”
程锐说好,去叫邵为均。他停在床边,看着男人浮肿的脸,说:“吃饭了。”
邵为均缩进被窝,问:“你妈呢?”
“在厨房。”
他应了一声,不动了。
程锐说:“吃饭了。”
邵为均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拍拍他肩膀,程锐想躲开,他很快又垂下去了,嘟囔道:“儿子……”近似叹息般的声音,“你们吃。”
程锐说:“你起来,吃点东西。”
邵为均捂上脑袋,翻了个身说:“别管我。”
程锐看看他,转身出去。
程湘婷已经盛好饭,见他一个人出来,也不多说,要他快来吃。
母子相对而坐,都不说话。
年纪小的时候,程锐很喜欢黏着她。打有记忆起,邵为均就开始喝酒,不回家。那时候她还很好看,很年轻,说话细细柔柔的,喜欢跟着他管着他,见他摔了就蹙眉心疼得紧。程锐心想,小时候他应该很喜欢她。现在却不知道该怎样和母亲交流,甚至没有了交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