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想,我若不答你的话,你能将你那点心思憋多久,我本是打算暗自数五百下,没想到还没数到五十下,你就一股脑儿全说了。”
我呆然将他望了一阵,往桌上一趴,丧气道:“我本性如此,委实矜持不来。不瞒你说,我方才也提醒自己不要轻易应你来着,可瞧见你不答话,我心里一慌,就把矜持这回事儿给忘了。”
穆临简听了这话,伸手帮我理了理拂在眼前的发丝,柔声道:“你这样便挺好,我挺喜欢的。” 言罢,他未等我反应便起了身,笑着又道“你早些睡,我需得回帐子了。”
笔直一抹湖蓝的身影往帐帘处走去,我恍了恍神,又失声唤道:“临简。”
穆临简脚下一顿,诧然带笑地回转身来。
帐帘处光影交替,我步到他跟前,又道:“你这些日子,若得空就多来瞧瞧我。”
穆临简讶异地将眉一抬,须臾却笑道:“我得知你在军营混得不错,掌勺的刘伯待你如亲闺女儿,又得知你有一回断了符统领三天肉食,还将军营里最小的士兵认作弟弟。嗯,我以为你成日自顾自寻乐子,并未太在意我是否常来瞧你。”
我愣了一愣,忙道:“在意,怎么不在意?” 话出口,又觉自己太直接,我又讪讪笑起来,“这是不一样的,每日寻乐子,是因无聊才做的事情。可你来瞧我,却是我每时每刻的盼头,只有将盼头盼到了,每一日才算过得圆满。”
穆临简神色一顿,眼里光华流转,须臾,他说:“我也是。”
他敛眸低低一笑,竟似有些自嘲:“几年前我领兵打仗,军营离香合镇近,你日日在家等我。可我回到家总见你过得乐呵,与可可一起有寻不完的乐子,当时气你不在乎我。现如今想起来,你在乎不在乎,却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每日行军,最大的盼头,也不过就是能回家一趟瞧瞧你。”
气氛原本好好的,可他这话却说的我心里有点发涩。
我抬头看着他,大抵是因忆起了昔日,英气又温润的眉眼蒙上几分雾气。
我晓得五年前的北荒之战是他心底的一块疤,可我却始终揣摩不透,底是因着何事,这块疤在他的心中始终好不了。
哪怕我们都晓得了当年牺牲掉万千将士的过错并不在他,哪怕现如今,我已然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可每当穆临简忆起往事,他的眉梢眼底都起郁色,始终无法释怀。
我上前两步,将头埋入他怀中,慢慢道:“从前的事,我还没能够想起来,不过你放心,我现如今对你的心意,跟从前定是一般无二的。”
我自他怀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想了想又接着说:“你离开京城后,我去宫里寻太医看了看我这脑子,太医说我失忆,是因着脑子里有淤血不化,只需寻个法子将这淤血慢慢化了便成。你若是怀念从前那个是柳遇的我,待你把仗打完了,我们一起去沄州,便想个法子把我这失忆的毛病治好。到时候我将五年多前的事忆起来,既能是你的沈眉,又能是你的柳遇了。”
穆临简再一愣,慢慢伸出手将我揽住,敛眉失笑道:“不是这样,其实你便是你,没有什么柳遇沈眉之分。我也不在乎你是否能将往事忆起来,哪怕你再失忆一次,我只要能寻到你,那便也好了。”
夜里入睡,又不甚踏实,恍惚中努力现在梦里瞧见些什么,可最终徒劳无功。
我离开永京前,那位替我看脑子的太医曾与我说,有的时候,人关于一段往事的具体记忆失去了,但他感官上的记忆也许会留下来,所以,当你努力去回忆时,看到的想到的虽是空白,但心里残存的感觉仍在。
我不知我在努力回忆着哪一段的记忆,可心底里始终有点苍白,有点凄荒,却也并不算太难过。
因我与穆临简定了下月初八摆酒席,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