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这地儿,天高皇帝远,我在京城女扮男装入仕,又成了大皇妃那茬儿,估计也没人晓得。
这流言传出之后,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受同情的对象。
我每日云淡风轻毫不介意,在他们看来,便有些逆来顺受。
军中将士都怀有满腔热血,近来北伐军与窝阔敌军双方歇战,他们满腔热血无处宣泄,便纷纷开始操心我与穆临简这桩事,撺掇着他们上将军摆酒席将我娶了。
嗯,这也难为我每日游走在铺天盖地的流言声中,尚能维持一颗低调且淡定的心灵。
我与穆临简一日顶多能见一回。
我晓得这流言,早已入了他耳朵里,既然他不提,我便也不作声。
我觉摸着照如今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倘若他这个上将军不顺应个民心,若是影响了将士的士气,反倒不好。换言之,若是他能娶我,以这个来激励将士士气,倒也能两全其美。
穆临简从来就不是个傻子,是以他自然是想得明白这个道理。
果不其然,三日后的夜里,我正掀了被衾,要爬上床榻去睡大觉,但见帐帘一掀,灵修上将军站在帐子口,似笑非笑地瞧着我。
我甚欣喜之,他总算寻摸到了这流言的源头,找我算账来了。
第67章
得见穆临简入帐子来,我忙利索地下了床,将早珍藏好的普洱翻出来,为他烹了一壶热腾腾的茶。茶气袅袅,穆临简端坐在桌前瞧着,目光似有所悟。
他却从不是个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的人。
望了我一阵,他复又转着茶盏,提了个不着边儿的话题:“你这次来,没带多少衣裳首饰,整日穿着几件宽大的男子长衫,可觉得习惯?”
我一愣,这话问得倒奇怪,我在永京城扮了三年的男装,也不曾有人问过可曾习惯。
不知穆临简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小心翼翼地答:“挺习惯的,我素来适应力很强。”
穆临简抬起眼皮子扫我一眼,忽地也一笑,便道:“你初来昏倒那日,我替你打理了行囊。你行囊中,除了安胎药和衣装,另还有个包裹,我打开来瞧了瞧。” 他说着,又抬了抬手中的茶盏,示意让我添水。
我虽愿意伺候他,但他这般轻描淡写地使唤,一句好听的话也不说,颇显得我无足轻重。我赌气坐着没动。
他一笑,自己提壶添了茶水,又道:“你那一包裹全是红绸子,嗯,我瞧了瞧那质地,改成嫁衣真真不错,你觉得呢?”
他这话说得有点绕,我警备地看着他,没有轻易将话头接过来。
穆临简眉目含笑,又道:“我找人算了算,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正好入冬了,两军大抵会停战,我也刚好得些空闲,只不知你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我眨了眨眼,一边紧抿着唇作出沉静样,一边可劲儿在心底提醒自己要矜持。
穆临简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能约莫猜到他的意思。我的作风素来有点豪放,到了这个人生的紧要关头,我很有必要收敛一把。
不成想,穆临简却将话头就此掐住,见我不语,他亦是清风闲月般倒茶来喝,还替我斟了一盏,推到我面前。
我心底犹如猫爪挠,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没憋住,只得将头凑过去,试探着问:“你这是向我提亲来了吧?”
穆临简看我一眼,不置可否。
我生怕他将这话提亲的话头又给收回去,一个不留神儿便紧接着说:“下月初八是吧?我能行,那红绸子我原本就打算用来做嫁衣。”
言罢,我又巴巴地瞅着他,等他给我个答复。
穆临简这会儿倒是笑了,他将茶盏往桌上一放,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