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行鸣的留客之举,未免过于不近人情。
是以,从头至尾他都不搭腔,将当夜离开或留宿的决定交予立场微妙的捡饭儿来拿捏。
“公冶老爷子,我……我……”捡饭儿吞吞吐吐好一会儿,还是没法将一句话给说完整。
她感觉得出来,眼前的老人家对自己极具善意和好感。
但是她的心中再怎么向自己开脱,仍然是撇除不去一些与父亲有关的旧有想法和观念,倘若可以,她希望一刻也别在这凤吹山庄多作停留。
但面对着公冶行鸣的慈蔼态度,却又让她无法干脆地说出拒绝的话语,谁要她天生是个软性子的姑娘呢?
可是真在凤吹山庄留宿一夜,即便是公冶行鸣找来世上最软最舒服的床被让她降睡,恐怕她也是没法成眠。
“唉!我老人家也不为难你这小姑娘了,你不用伤脑筋,心里头怎么想就怎么做吧!”公冶行鸣无奈地开了口,心里头也为儿女们无法多得些机会而觉得遗憾。
他明白,自己现在再对捡饭儿多说一句话,对她而言都是个心情上的负担,真想让她好过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顺着心意快些离开凤吹山庄,离开他这多少算得上是杀父仇人的老家伙眼前。
第十章
这算不算得上是了结了一桩多年来横亘在心的心事呢?
捡饭儿一路不语地随着傅隐睿步出凤吹山庄。
她对于自己和公冶行鸣之间的隐隐仇怨,一时半刻之间,还是无法确切地相信已经顺利的解决了。
她脑袋里一片茫然,竟像是突然失去记忆能力般,一点也没想起她在凤吹山庄时发生的所有细节,就连带着一身血水脏污的要走出凤吹山庄大门之前,傅隐睿拿披风替她裹好并系上绳带的事情她都浑然未觉。
轻拍捡饭儿的瘦肩以示鼓励之意,傅隐睿能够体谅她目前紊乱的心绪,也明白她现下还没有办法完整地和他谈有关于与公冶行鸣解去仇隙的事,所以仅是柔声问着她:“饿吗?要不要再到凤吹镇上去吃点东西?”
主动轻扯着傅隐睿的衣袖,捡饭儿眼角含雾地感激他不多问话的体贴,而后微微地摇头,“我不饿。我们再来要往哪里去呢?”
“先在这凤吹镇的客栈宿一晚,明日再起程前往我落基立业的涪川城。”傅隐睿很喜欢捡饭儿不经意流露出依赖他的神情和小动作,他牵着她的手往先前投宿的那间客栈走。
呀,差点都忘了,二师兄说办完上凤吹山庄的事儿,就要带她回涪川城成亲的呢!想起来就觉得羞人,嘻嘻。
回过神,想到了有关于自己和傅隐睿的婚事,捡饭儿让甜孜孜的微笑勾弯了唇角,但她忽地有了个疑问:“二师兄,你就这样将我带回去涪川城,不先回去铁猴山跟师父说一声我……我们要成亲的事,师父他老人家不会生气吗?”
“嗯,我的确想过,本来是该先带你回去铁猴山向师父禀明要与你成亲的事,但经过我们上凤吹山庄拜寿,却未顺他老人家的意去造成骚动的状况之后,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先回涪川城成亲后,再回铁猴山向他老人家说明,这样情况会单纯些。”
傅隐睿非常明白自己师父的孩子性脾气一旦发作起来能耗上多久时日,他可不想因为师父的任性与记仇性子,而阻碍了自己和捡饭儿的婚事,所以自然得采取先斩后奏的法子。
“虽然我们做徒儿的是不能、也不该在师父他老人家背后说他什么不是,但……但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孩子脾性一拗起来,有时候还真的是没完没了的哩。”捡饭儿吐吐粉红色的小舌,带点罪恶感地数落着云丫。
她想起师父那怪脾性总是毫无预警的说来就来,而她就要变成小可怜虫,让他驱使来去和当成捉弄的主要目标。
有时,嫌衣裳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