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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3 / 4)

过水鲜区时,见她正和另一个半大的男孩在说话。我故意走到他们的后面,我就听她对那个男孩说:“我不敢跟动物的眼睛对视,有一次我同一只猫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吓死我了。”说完她抿嘴一笑,顽皮的样子,那塌鼻子自然地塌了下去,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嘿,那模样还是个孩子!她的这一笑,不禁使我的心里一亮。

我们这个小区是依山而筑的,墙角、路边植了许多的树木和花草,春天有时金银花、紫荆花开得到处都是,菜场对面的墙角有一丛连翘开得特别好看,小区里的孩子便经常在学校门口跳皮筋,她们边跳边唱:“金苹果,银苹果,上下左右,好孩子好孩子夸夸夸,坏孩子坏坏孩子打嘴巴,炒萝卜炒萝卜,切切切,包饺子包饺子,捏捏捏,一二三,切三段,四五六,按电钮……”有时有不懂事的孩子,说到“坏孩子坏孩子打嘴巴”时,有意用眼睛斜着她,虽然不经意间,我感到,凭女孩子天性的敏感,她是能感觉到的。可她脸上总是漠然的,默默地忙活着。我想她也许眼睛里已没有了花朵,她梦里也没有了童话,没有了花裙子。甚至她连梦也没有了。她一天下来要刮多少只鱼?又要洗多少杂物?她梦里也许就是满地的鱼们的明晃晃的鳞片了。

又过了一些日子,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小玲,因为有一回,我听到摊主叫她说:“小玲,把黄鳝杀一下”,“小玲,快一点”。也是那天午后,我竟然在小区超市里遇见了她。她穿了一件花格子的衫子,头梳得整整齐齐,扎了两个羊角辫,光光的,很是好看。只是她在那桂圆精架子上挑来挑去的手,依然通红且粗大着,很似一双橡胶的假手。她见到我,并不认识的样子。过一会,她挑了两盒桂圆精,交了钱,走出来后径直走到超市边一个假山的边上,我见一个男人,正拄着双拐站在那里。她疾步走过去,将手中的桂圆精递了过去,又说了些什么,那男人便拄着双拐,一拐一拐地走了。

第二天,在菜场上,我依然见到她在鱼摊上忙活着。刮鳞,抠腮,破腹,取内脏,洗净。她脸上依然漠然着,机械地重复着这些单调的工作。我见她脸上那副极似成人般的表情,时时感到内心的揪紧,一丝说不出的滋味漾过心尖……

然而日子就这么重复着,走过春天,仿佛春天只是一闪,天便开始热了起来。天虽热了,可人们并不觉得,依然各自忙活着。

有一次,家里来了几个客人,很早我就来到菜场。本来想在她的摊位多买些鱼和鳝,可是那四五个鱼摊前就是没有了她的身影。第二天,我去买菜,仍然不见她的出现,那天买完菜,我已走了出去,可还是忍不住,又折了回来,我问那位摊主:“那刮鱼鳞的小姑娘呢?”摊主正在自己忙着,头也不抬,对我的问话,并不理睬。

但另外两个摊主的聊天我却听到了:不小心……手指有一次不小心……给刀划破了,没有及时去治疗……手指肿的老大老大,感染了……还不知……保得住……无需再说,摊主铁青的脸色,已经告诉了一切。

之后我又去买菜,不自觉的,我总要瞄一眼卖鱼的摊位,可是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过去了,这个小姑娘再也没有出现。

随着日子的消蚀,我慢慢将她给忘了。可有时去到菜场,又不免想起她来。那漠然的表情,那塌塌的小鼻子以及那偶尔一露的抿笑……

。。

天堂里没有垃圾

我至今仍不知道她怎么称呼。甚至连姓什么也不知道。可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当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去了另一个世界时,姓对于她,已没有了意义。

她是我们家楼前收拾垃圾的一位年老妇人。

老妇人在我们这里打扫垃圾已有一年多了。春夏秋冬,刮风起雾,雨天雪天,每天早中晚,她都准时在楼前收拾垃圾箱里的东西。我早晨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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