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院子,敲开她隔壁的房间,一头扎到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任从飞怎么叫也不起床。
离歌(九)
九
大郑以兵募为主,边境有事,兵员由内地调发。故古浪城虽处要塞,驻军并不多,共有驻兵三百,校尉一人,下设六队,五十人一队,各有正。照大郑朝制,一旦有战事,由当地最高行政长官全权负责军事行动,而校尉则从旁协助,故如今兵临城下,坐镇指挥的正是古浪城县令李成缺。
李成缺出身草莽,一身侠气,后经武威郡守推荐入军,元德三年中武举,在大兴城做了两年的小校,后调至古浪,一步步升到县令之职。此人极好战事,李闻持出征时就曾主动请缨,出阵杀敌,因一时寻不到合适的人接替古浪政事,为李闻持所拒,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狼盗来袭,他正想借此机会好好发泄一番。
但登上城楼,举目远眺,入眼处一片肃杀之气,层层铁骑,竟有上千人,李成缺心里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马上否决了出城迎战的想法。去年狼盗猖獗来袭时不过四百余人,不知何时竟增至上千,李成缺俯视城下来回奔走的铁骑,再看看城楼上钢牙紧咬的士兵们,虽然脸上掩饰不住紧张和惶恐,但更多的,是视死如归的勇敢和坚持。
狼盗并不急着进攻,反而在城下立寨设营,数千人各施其职,全无落草贼寇的混乱,看得城上众人心中又疑又惊。眼前次情形充分说明狼盗已非去年冬天仓惶进军的乌合之众,反而更像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若真如此,以古浪城区区数百官兵,守城岌岌可危也。
“大人——”一声疾呼打断了李成缺的思虑,回头一看,正是心腹小校扛着副盔甲过来。狼盗来袭时,他正在衙门里和师爷一起商讨明春与胡商贸易事宜,得知消息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冲了出门,眼下身上只着了件青衣布衫,站在一群士兵中像个弱质书生。
匆匆套上擦得裎亮的盔甲,握住小校呈上的大砍刀,手腕猛地一抖,砍刀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刀把重重地砸向城楼青石,“咚——”地一声,竟溅出电光火花,吓得身侧侍立的士兵猛地一跳。
“我李成缺对天起誓,誓守此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李成缺对天长啸一声,雄浑的嗓音一直扩到城楼各处,发出阵阵回音。
满城将士精神俱是一振,情不自禁地大声回应,“城在人在,城亡人亡——!”震天的啸声一波波传到城中,仿佛热浪淘沙,波涛汹涌,百姓闻知亦热血沸腾,精神振奋。青壮的男儿在城下挥拳高呼,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连老弱妇孺也拽紧了手里的菜刀转头,恨不得亲身与那无良匪徒同归于尽。
李成缺满意地望着城中激动得不可自遏的百姓,毕竟是大郑男儿,性情豪迈,勇不畏死,只要城中百姓一心,共同抗敌,不管狼盗如何凶残勇猛,也定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沉重代价。
“大人,有个卫国人求见。”小校神秘兮兮地凑到李成缺身边,脸上隐隐带着些兴奋。
李成缺疑惑地瞪了他一眼,问道:“是何人?为何事?”
“来人自称姓易,属下瞧着有些眼熟,似乎是五年前大败羯人的飞将军易冲。”小校眼中闪出狂热的光芒,五年前飞将军一战成名,不论是卫国还是大郑,众人皆知飞将军神勇无敌。许多少年将领更以其为偶像,常徘徊于幽州将军府邸,望与其一诉衷肠。
李成缺自然也知飞将军威名,闻言先是一喜,随后又微微一愣,疑惑道:“你确定真是飞将军?眼下郑卫两国正与羌人交战,按理说他应在漠北大营统领大军才是,为何会出现在古浪小城?”
小校听他这么一说,脸上也多了些不确定,缓缓道:“属下还是两年前去幽州办事时远远见过飞将军一面,依稀就是那模样。方才这位公子自称姓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