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波——然而,他却一心想过平凡简单的日子,和爷爷一起。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渴望和执迷。
然而,确乎——当爷爷给的那一份亲情——两世加起来的唯一一束阳光——突然光临的时候,他竟不自觉地有了些珍惜的感觉。
这一点珍惜,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已可以称之为执迷。
正文 篇外篇——若梦
更新时间:2012…1…18 1:11:57 本章字数:5604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东方的一些童年记忆。
像世上的绝大多数人一样,他不怎么记得三岁之前的事情。
对他来说,三岁之前的记忆,就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大多数都滚丢了、不知何处去也,而留下来的几粒,也有时模糊有时清晰,分不清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梦幻泡影。
第一颗珠子。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是从一盏油灯开始的。
那盏灯就在爹娘的卧房里——两岁半之前,他也住在那儿,常能看见小飞蛾忽忽悠悠地撞进那跃动的小火苗里。
冬天天黑得早,常常是申时未过便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日子里,镇上开店铺的商人也好、外出种地打鱼砍柴的人也好,都会赶在天黑前早早地回家歇了,对他们来说,冬天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的确是一年中特别清闲的时候。
不过,对于他们家——贫穷得没有田产和资本的外来落户者——来说,是不存在什么日入而息的美事的。
在他的记忆里,冬夜的那一苗昏暗却温和的灯光,总是一直亮到深夜里。
那些日子里,他都会被他爹早早地撵上床——尽管他爹脾气和善、是个老好人,但在家里却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所以,纵使他百般不愿,也不得不乖乖地窝在被窝里,至多偷偷探出个小脑袋——看他娘做针线、看他爹做木工。
后来,等到他家破人亡、孤苦伶仃地在日月神教的底层挣扎的时候,他常常会怀疑这个关于灯火的记忆——他时常想,也许,这个记忆只是他自己臆造出来的美梦罢。
每到这种时候,他总会抿着嘴角,从存放旧时衣物的木箱子里翻出一个沙包,捧在眼前盯着看,直到双目酸涩得几欲流泪才罢休。
那个沙包是当初他娘给他缝的。上面还有一尾锦鲤的刺绣——那刺绣的一根线头已经绽开了,绣线的颜色也暗淡了,然而他还是能在脑海里很清楚地勾勒出他娘做针线的样子——一手托着布,一手穿针引线——那种把穿出布面的针线扥出来、再慢慢拉长的动作,让他娘原本就窈窕的身形更显得舒展。
对他来说,那是极美极美的记忆了。
也就只有看着那些旧时衣物、针脚的时候,他才能肯定,他也曾有过那梦幻般幸福的日子。
第二颗珠子。
在他的印象中,他三岁之前有关白昼的记忆里,到处都荡漾着粼粼的波光——他家门前面那条溪水的波光。
那条溪水正是三溪中最大最急的一溪,恰恰分开了镇子和镇西高地以及高地再往西的老港码头。
虽然在旱季,那溪水只能没过人的腰际,但是在雨季,湍急的水流却很可能冲出溪床——雨大的时候,溪面甚至会涨到比石桥桥面只低一个指节的地方。
溪水上,那座不知道建了有多少年月的石桥,也一直担负着连接镇子和镇西老港码头的任务。
以是,这天天人来人往的,早把桥面的青石磨得溜光发亮了。
原先,他小时候那会儿,石桥还没加上栏杆,这一下雨,桥面便滑得厉害,一不留神就会滑跤、甚至栽下去,十分危险。所以,三岁之前,他爹娘从不允许他自己过桥。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