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个信仰——或者说,寄托——他们这种人天生缺乏的东西。
因为,所谓信仰和寄托,说开了,也就是某种极端强烈的情感:
这种情感的载体,可能是亲人、家庭、国家,或者别的什么可以称之为梦想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一个人价值观的最高体现。
然而他没有。
或者是因为他从小便没有亲人、孤单着长大,或者是因为后来苛刻的生存环境,或者是因为这个社会没有无缘无故对他好的人——反正,他一个信仰也无。
——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活着应该干什么、做什么才是有意义的。
这种找不到自己存在感的状况,叫做空虚。
——可以逼死人的——尤其是一个极重视理性和逻辑的人。
“你缺少一次恋爱啊少年~”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老板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斜眼瞥着小老板,冷笑一声,把他的手扒拉下去,淡淡地说道,“住口吧。听了怪恶心的。”
“切,不领情的家伙!”小老板没趣儿地收回手,给他俩各砌了一杯茶——当然是最便宜的那种。
“其实呢,我觉得吧——你总这样把别人的好意拒之门外……没什么好处啊!”小老板喝了口茶,轻轻对他说着,“你看,这世上人们的信仰无非是对物、对人、对精神的。对物……我觉得你不可能有什么执着;对精神,我看你也不会信仰宗教,也没有啥子追求;唯有对人……你还可以争取找个寄托。”
“嗬,”他不以为然地笑笑,没把不靠谱的小老板的话放在心上,拨弄着手里的茶杯,轻笑着说,“等来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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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来世吧。
一束阳光从窗外射进来。那温暖柔和的光手抚摸着他紧皱的眉头。
乔易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
“易儿诶!你醒了没?”爷爷火急火急的声音从前堂传来,“你记不记得我把账册放在哪里了?”
他苦笑一声,回答道,“别找了,在我这儿。”
他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便拿着枕畔的一簿小册,走向前堂。
他就是因为昨晚看账看到深夜,今天才会这么迟醒来。
“啊呦呦,怎么在你这儿?”
爷爷拍了拍他的小脑门,伸手去拿他手里的账册。
然而,他却把手背到了身后,不让爷爷拿到那一本错漏百出的账册,他摇头叹息道,“爷爷,这个若是再给你管,咱爷俩只怕活不了几年便会饿死了。”
乔老大夫面色一红,也知道自己经营能力太差、又爱好赊药,这些年亏了不少钱,亏得家里就爷俩两张口,倒也还过得下去。
他自知自己算账的能力与这个从小天资不凡的孙儿没法比,心念一转,便知道孙儿是想替自己管账、为自己分忧,于是又深觉自家孙儿孝心大、这么小便会关心自己——值啊!这个孙儿养得太值了!
他不禁老怀大慰地搂住孙儿,美滋滋道,“易儿这么关心爷爷,爷爷好生感动啊!!!”
乔易听得嘴角一抽,冷冷道,“我只是忧心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而已!”
乔老大夫看着孙子薄薄的面皮已经微红,心下不由偷笑,知道这孩子面皮薄,被他这样一说有点儿不好意思——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如此一想,乔老大夫不由更心疼这个孙儿,以是口风就松了许多——在乔易的强硬要求下,他终于答应让乔易试着管账。
彼时,正是乔易此生第十个初夏。
那个时候,他还单纯地相信,这辈子会和爷爷如此安稳祥和地一直过下去。
他知道,若是他想,他可以在这个时代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