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吃掉一点一捺,如何舔食“君未”的名字,然后渐化为青灰。她的心里,却又喜欢极了白雪中的一团艳丽,漫漫飞扬起朦胧快意。
田君未大功告成,快活地看着青色灰烬在雪地飞飞扬扬。
韩绮梅喃喃说,你惹眼引来麻烦的地方,可不是你的几个毛笔字。
田君未蹲下,眼神敛了光彩,看着飘零开去的青灰,自言自语,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
韩绮梅顿悟了一件事,仿佛是突然之间才晓的事理。骏马衔环,也要纵横驰骋,不肯就范。这个骄傲不群的人,这个任性畅行的人,这个不卑不亢的人,这个受不得半点折辱的人,何以要惹上她韩绮梅的一记巴掌?她好像悟到了,又还是含糊。来不及细想,几个字脱口而出,上次,舞厅外面,对不起。
田君未缓缓起身,紧紧衬衫领,从抽屉取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张纸,递给韩绮梅:“你的一记耳光,倒打出了灵感。那夜回来没法入睡,写了首歪诗,看看。”
韩绮梅看到的,是一首没标题的诗:
不过想靠你近一点
你的身体,不必作这种强烈抗争
更不用你亲口宣告,道德何等高尚
婚姻何等神圣。都是些什么东西?
自古至今咬牙切齿,怀颗阴郁的心
抖动下皱纹,就是恶意,就是杀机
它们每一个毛孔都是人性的克星
你却要拿他们来限制我!
要以怎样的坚忍,来缓解内心的重压
要以怎样的清醒,来平和爱你的艰难
你却要与他们联手,提醒我处境的尴尬
激发我的愤怒,把我逼向非我!
是爱,让你我走近,
这有什么错?与你独处,
还是众目之中,多想抱紧你,
想好好地吻你,想挥霍我的爱情
告诉全世界我是多么地爱你!
是冰层,终有破碎
是火焰,也要冲破溶岩
这不过是我,谦卑又放肆的爱
那火焰,那飞溅的碎块,磅礴四射
那是我的心,我的血,我的泪
我要问你,是道德给你权利
让你做了无目的人
要以冷冷的声音警告
放开你 放开你
还是我爆发的热情,灼伤了
你的荣誉,你的尊严
这几百个日子后的相见
是什么事故在爱的路上发生
是什么邪恶在你的血液里纷争
是什么阴霾让你看不见
没法走近,就让我远离
要远离,又如何放得下你
愿意就此破碎
化一团火焰,随了喷发的速度升腾
要我依从,情愿最彻底的死
只留双眼,化为沉积岩中的遗骸
看你在我离开后的天空
如何的微笑,如何的美丽
啊,不,什么也不要留
只能见你光风霁月
见你无辜受伤,冲动又会玷污了你
一场无声的浩劫席卷了韩绮梅的心,她噙着泪颤抖着叠好诗稿,把诗稿放录音机上。
君未:不喜欢?嫌它急躁,没有气度?
绮梅:不……
君未:我得离开这里了,这是绝唱哩。
绮梅动动嘴,将言未语。
君未依门框站着,自言自语:“禁不住想你,又不敢放纵。上次在舞厅,只不过让我明白,我真的没有希望。第二次被你拒之门外,很惨。……这‘第二次’,也让我明白,有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