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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3 / 4)

我一阵颤抖。心潮澎湃和黯然失落合伙扼住了我:危险终于结束,却又太早地结束。

“怎么,是来查看我是否还活着吗?”我听见自己声音颤抖。

委屈充塞了我满腔满腹。远近的里外的四面八方的委屈汹涌扑来,带着哭腔,饮泣着,指挥我的胳膊一挥动,我试图挣脱他。

“你活的那么好,现在突发善心来检视要死的人了吗?”

他不松手。

“还是结婚前高兴得无聊,想来找我最后取乐?”

他抱得更紧。

“你欢天喜地结你的婚吧,过你幸福的生活。你走你的阳关道,而我的死活。。。。。。”

我一支支对他射箭。

热泪像水滋出来。委屈换了一种最软弱的面目。第一声呜咽打开了我宣泄的出口,我哭得如此心肝俱裂和如此舒服。

我任由他将我扳转过身。泪眼之外他狭长俊逸的眼神依然能穿过我披挂的眼泪,像我射出的箭折回,反刺到我心里,刺出了血。凝望他越久,想而不得的痛越刺痛我。

我凑近,亲啄他的脸。他也凑过来,低头,捉住我的嘴唇。

一切都得了偿。巨大的终于跑到终点般的如愿以偿。所有的欢乐和痛苦都得到了名分。所有的委屈、失足和败坏都成了有理有据,有名可循,都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和自找苦头。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两厢情愿,都得到了正名。

生活喂了我满满一大勺,一大勺甘霖,我想一口饮尽,任它润滑舒畅地从我的喉咙冲流到胃脏和心。哪还能找到这样的如愿以偿。几颗眼泪单独滚落,庆祝这最盛大又最卑微的如愿以偿。

哪还有这样的盛景。出乎意料的从天而降的,只此一次绝无仅有。喘息和泪水交融,汇成了浓稠的黏稠的黏的满身都甩不开的情欲之流。

我们抱着撞到了墙边,互相抵压着,互相升腾,我们在彼此的口里互相争抢,抢着升腾到情欲之流的最上游。我们在彼此的口里只此一次绝无仅有地,像蛇一样纠缠地夺取对方。我们不肯停歇不肯罢休,连喘息和泪水都被我们的夺取吞没。

第九章 朋友

27) 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想而不得。

对于女人,没有比爱是更大的想了,也没有比想爱不得更让她们哭泣了——能打倒她们的只有这个,站着的那些多是外强中干的躯壳,戳一戳就倒了。

生活教给了我一项最大的本事,是由己推人,能看到许多女人悲伤里的这种想而不得——它凌驾于她们其它所有的悲伤之上,教她们总不能痊愈,不小心就能露出哭腔。看她们的可怜我总忍不住哭。可与其是可怜别人,不如说是可怜自己,与其为她们恸哭,不如说是借题发挥为自己。

哭到万念俱灰之时,什么再也爱不起来,什么再也不抱希望,反倒只想爱生活本身了——仿佛也只剩下它能够爱。但我真真是不值得同情,因为我不够有毅力,始终没将它爱下来。

24岁生日那天,在厨房的那晚后,我一夜衰老。陆平近在咫尺我却不能得——生活的另人发狠从此使我心事重重。而24岁的我除了对它仓促领悟,剩下的能力只有对陆平哭泣:陆平是唯一的系铃人,对他哭泣是最有效的排解和最大的得偿。但陆平叫我不要哭,他要我笑,笑着跟他做朋友。

是啊,只能做朋友,因为隔着小芸——隔着小芸,连陌路人或仇人都不能做。

他想构建一幅安乐和睦的图景:他和小芸,我和任军,两对幸福的伴侣,和两对幸福的好朋友。而我和他,那是可以被压抑和捏塑的小——一种被捏塑的升华出男女私情的小,它还必须带着善意的美意的温暖和温情。我同意,也愿意。因为小芸,也因为我心里的爱情:爱情之美不就是这样的升华、牺牲和成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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