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水。”
“等等!”林淯久转身便欲往楼梯口走去,顾榕想到方才那个举止奇怪的黑衣人,不知是否仍旧躲在哪个角落,急忙叫住他。
林淯久第一次听到顾榕说话这么急切,转过头去,看到顾榕右手紧紧捂住胸口,此时天空中一道闷雷声响起。
林淯久看到顾榕神色慌张,心里不明发生了什么,走上前一步询问道:“阿榕怎么了?何故如此?”
顾榕依旧是那样的姿势,却咬着牙摇了摇头。方才那一阵闷雷,犹如霹雳一般,让她浑身感觉冷厉与不安。
“阿榕。”半明半暗中,林淯久叫着顾榕的名字。
阴湿寒冷镜中影(四)
那闷雷响毕,雨水继续淅淅沥沥地下着,空气里微微流转着一阵腥然的潮气。
顾榕深深吸了口气,耳边响起林淯久的声音,那一声“阿榕”将她拉回当下。她急忙用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恢复了镇定。
“我没事。方才只是有些不舒服,现下无事了。”顾榕不愿让林淯久看出自己内心的不安定,将手从扶栏上放下,面上带着点笑容,若有似无,轻轻掩盖住了她的内心。
“当真没事?”林淯久方才见她那般异常,心下诧异,下意识地一问。
顾榕深深地摇了摇头,她脑中百般思索,是否要将方才那大厅中的黑衣人不同寻常的举止告知于他,又烦恼于不了解客栈中客人习性,怕误将好人说成窃贼,因而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淯久眼睛深邃,澄明的眼中映着顾榕的身影,他方才已将她变幻纷纭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存下疑惑,然看到顾榕如此,他便闭口不谈此事。
他的眼眸扫过顾榕放在衣摆间的双手,发现那双手似在颤抖,便转过身子,侧对顾榕,小声说了句:“飧食时间已过,因你尚在屋中,我便没有让人叨扰。”
“无妨,谢谢你。”顾榕感激地说道。
林淯久听后,面露淡淡笑容,看了看顾榕面庞,见她仍旧保持着微笑,便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
他缓缓地步下台阶,心里清楚顾榕不过是强颜欢笑。他在取信院生活了这么些年,对顾榕此人也算是有些了解。传说她没有小姐脾气,性情坚执,确实拥有种种长处,只是不知为何,她独独害怕打雷。每次听到雷声,便会惊慌失措,如同一个被丢弃的孤儿。
方才她两手发颤,脸色苍白,便可证明此传闻不假。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她受惊时的模样。
林淯久边走边想,衣摆扫过台阶,空气中一股淡淡梅香微微流转。
顾榕站在扶栏旁,方才雷声响起,确是使她的心口感到一阵慌闷。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林淯久远去的身影,虽然比较瘦削,但是身材高大,步伐稳重,远远望去,有一股说不尽的洒逸飘然。
她闭了闭眼,转头回了房间。
顾榕坐在床前,想起林淯久方才说的话。虽然飧食尚未入胃,但是她没有感觉到意思肚饿。之前紧张犹存,现下雨势渐小,白日里又经车马劳顿,她只觉身体疲惫,头脑却依然清醒万分。
她来这相颉小镇,原因诸多。与父母提到的原因里便有一干:一是希冀找寻发掘到有价值的药材,二是前来静心定位,理清所谓愁绪。她对太子拒婚并非不在意,因为有件事情的重要性盖过了被拒婚的尬尴。
从北方洞穴里逃出生天后,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商队一行的离奇经历。到底是何人要害他们,又为何而害。这些,都是她当下无法解决的困惑。
以及,从救出赵臻,到中年医者家里避难,宗执府门前马车夫被射死,前往青竹居看望林淯久,在国宴上被太子拒婚……种种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发生在她的身上,使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