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将那睡熟的小团子搁在二人之间,糯糯撒娇道:“带孩子来看你,看他的父亲。”
殷世煊将那软趴趴的小身子拢到身边,一面拒绝又一面不舍道:“他已经睡了,就算要看我,也是要等到睡醒了才看得到。”
廉幽谷轻嗯了声,“我只是,想我们一家三口呆一呆。见不见都不紧要。”
殷世煊这便不说话了。搂住廉幽谷的腰肢,在额上浅浅落下一吻。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身体的疲惫感仿似能一驱而散。
“夫君记得和小谷第一次见面吗?”廉幽谷突然埋下头,抵在殷世煊的胸膛处。
殷世煊回忆着和她大婚当夜,红妆铺地,不那么美丽,但记忆犹新。“当然记得,初次见面,你便准备拿秤杆行凶。”
廉幽谷小声笑:“其实小谷第一次见夫君是在房陵。那时候与猿猴生活在一处,与它们相依为命,是夫君救了它们。所以小谷第一眼就爱上了夫君,觉得夫君是上天派来的守护神。”她捏住殷世煊将要开口的唇,动情道:“能嫁给夫君,是小谷这辈子最最满足的事。不管小谷是以什么身份被送入宫中,甚至是有什么样的阴谋阳谋等着我,小谷都觉得这辈子值了。不奢求能比过江山社稷,能在夫君生命里占据一个小小的墨点,此生便觉无憾。”
殷世煊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伤春悲秋。只管捉住她的小手,低哑道:“你在我心里,可不仅仅是一个墨点……身为皇室子孙,心系千秋江山不假,可那些都是天下人的。而我殷世煊真正拥有的,就只有你一个。”他噙着笑,补充道:“现在还有孩子。”
廉幽谷抬头望向他,似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一直以来,他站在万民敬仰的地方。以天下为己任,身先士卒。而她呢,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敬献微薄之力,目光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他一人。她患得患失,她妄自菲薄。竟以为所有的付出都会被忽略,以致于联想到芸芸众生前,这点俗套的情感根本不值一提。
可她的夫君说,他只有她一个。
所以这是意味着,她立志要站到的那个位子,终于抵达了吗?
“夫君,我带孩子去走走,你睡吧。”
☆、接近尾声(四)
午时,承明殿的宫女刚将膳食撤下。
姜嬷嬷进门时瞧了那冷食一眼,又是未动筷箸的样子。不由担心太后的身子。
“娘娘,晚上开悼礼还需要您去主持,再不趁时候吃点东西,身体可要紧。”姜嬷嬷将那宫女手上的清粥揽来,碎步呈到太后面前,可对方仍未搭理一眼。
太后心有戚戚,将所有吃食都推放一边,问道:“嬷嬷,茹蕙宫的宫女走了有多久,可看到那边再派人过来?”
姜嬷嬷知道她在等什么,说来,自个儿心底也是焦虑得紧。但出去看过又不见动静,唯有安慰:“娘娘莫要着急,单凭昨夜您在宫中稳住大局,这茹蕙宫就该知道,您才是这宫中值得交托的主儿。就算今日他们舍不得小皇子,但就眼下的朝中局势,他们也不得不向您投诚不是?再耐心等等,这个茬可是他们提及的,必不出今日。”
姜嬷嬷的话本是在情在理,可太后听完,眉目间却又阴云满布,撑额苦思。
半响后,她近乎自言自语道:“嬷嬷不明白,我不是担心他们变卦……只是……过不去心中那道砍儿。”
这话听得姜嬷嬷脸色都变了,“哎哟,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犹豫这个事?您忘记这些年来卧薪尝胆了?可不就是等的今日?那东宫处还有个瑜夫人呢,说来那位也是新皇的亲母。若没有这个小皇子,您这个太后位如何坐得稳?将来指不定被谁摆一道呢!”
太后听罢,脸色是越发沉重了。一言不发,静静望着殿前悬挂的两盏木雕马灯,心思随着灯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