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该来的人来了,却不想教主早已知晓,有备而来,军士此刻已绝无胜算,不禁侧首闭目,不忍再看。
教主却慢条斯理道:“公主,您若是不看,岂不辜负这些军士的心意了?他们可是为了您才不顾性命而来,非但不能复命,您还弃之如敝履,岂不叫人心寒?”谈笑间,又是两名军士无声倒下,儒雅清风居中,顿时森森可怖,宛如教主脸上狡笑。
军士接连倒下,人群中便爆发了恐慌,教主并不放过那些刀俎上的鱼肉,自己并不动手,仅命日影、月影除之,自己便翘手旁观,怡然自乐。
且莫说教主不动声色便放倒三名军士,其中一名还是首领,因此引起极大的恐慌,再就眼前日影、月影下手之神速,出招之精准,并不逊色于教主,这些军士心理上早已溃不成军,更漫谈实力上之差距了。
整个清风居此时只余血雨绵绵,阴风阵阵,分明已是人间地狱,而修罗横行,哪还有原本风雅文静的模样?耳畔是军士们浴血的呼唤,更多时候连呼声也没有,便径直倒下了,那圆瞪的怒目,诉尽了杀人者之残忍、冷酷。
即便有些较为镇静,联合众人一齐反攻,亦不过是负隅顽抗。里间门不过宽数尺,里面之人可进退自如,而门外军士一次只能进入三五个罢,只此三五人,怎会敌过暗月两大高手?
面对此情此景,教主饶有兴趣道:“公主不看看吗?这些为您而死的军士们。”
她不禁怒斥道:“你还有无人性?这些军士与你无冤无仇,俨然不是你的对手,何必悉数诛之,不与人活路?”
教主亦不恼怒,只笑道:“这可是公主您招致的,缘何怪到我头上来了呢?若非叶芜岄勾结那狗皇帝与你知会,若非你通其示意照其行事,若非你自负如是以为可瞒天过海,若非你犹且以为渊尚未身亡,还会来救你,若非你察觉有异亦照计行事,这些军士怎会惨死于此?说到底,不过是你自作聪明,以为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我便会乖乖看着,不察秋毫,才招致今日之事。”
听了教主的话,她颇为震惊,愕然道:“你怎会知晓?何时识破的?”教主口中的叶芜岄,便当是那无月楼掌柜了,可她怎会与皇帝勾结呢?若是,又为何提及渊?
教主不禁放声大笑道:“自一开始我便知你不会轻易服输,你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性情习性自不在话下。正如你所说,凤者毕竟为凤者,出人远矣,寻常女子难及,怎会甘于命运驱使,投我门下?是以我命日影佯装配合,已为你演技所动,萌生同情,让你放松戒备。当日叶芜岄与你攀谈时,日影正于门外,只因你自以为她不会有所举动,才放心若此。而你倒也天真,她不过是提及渊,你便自以为渊尚在人世,与之相通后会谋救你。事后日影便当即禀报于我,我故得知叶芜岄意图。”
霎时间她感到颓然不已,自己三个多月来假意做戏、虚与委蛇竟不过是他人眼中小丑,看戏寻乐,所有谋划顷刻间付诸东流,到头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机关算尽,也逃不出这荒唐命运,岂不可笑哉!
再看楼中,哀嚎声渐渐零落稀疏,将至了无,这百余名军士,竟是自己自作聪明的牺牲品,虽对方亦非正义、居心叵测,然心中终有不忍。一时间她不知所措,拧眉兀立,眼中血光愈盛,漫漫然接天连地,腥红纷然,一如眼中渐起的疼痛,叫嚣不绝。
她捉着衣襟倚于门畔,眼前已伏尸遍地,最后一名欲逃离酒楼的军士,亦被拦腰斩杀,顿时四下归于寂然。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而那两名刽子手犹不沾分毫,面无表情,冷然凯旋,当真杀千人而不蹙眉半分,冷酷如是。
望着一跃而归的日影,飒飒青丝犹迎风纷扬,此刻于她看来却如此不真实。故知日影杀人无数,早已如麻,近日来接触却以为她终是一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