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老头子和你一起吧?”这老头皮肤黝黑,下踏一双飞跃牌,身着回力牌运动装。放在过去是老土,搁在这个“国货最美”的年代,难不成这位爷爷才是传说中的潮人?
我侧目,我要去把那头财主从火线上拖回来,这个老头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老头子被我的眼光一扫,立即心领神会:“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就算排队买票,咱们也一定要凑进去!”我从老头子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只读出了四个字:八卦之光。我感到非常欣慰,豪迈的伸出手:“你好,罗立。”
老头子用力回握,果然是道上的朋友,很上路么。“在下李一根。”
咳,李一根?我差点被呛到,一个不留神,话就出了口:“老爷子,夫人几位?”
老头子撒开手,卷了卷袖子,正色道:“一位。”
我有点失望,实在是辜负老爷子彪悍的名字。我不死心的继续追问:“情人呢?”
老人愣了一下,黝黑的脸上缓缓浮上两朵红云。我不厚道的笑了笑,李大爷马上警觉,清清喉咙,虚虚做了一个踹的动作:“废话多!快走!”
我和李老爷猫冒着腰,穿过一众扫帚斧头榔头的袭击,连滚带爬走了五六千米,才到了厂子门口。我冲里面看了看,厂房的玻璃门窗全被砸碎,一干人等操着家伙站在厂房门口叫嚣。老头子见了,眼睛里精光一闪,很兴奋,搓着手跟我告别:“天长地久有时尽,人生何处不相逢!丫头,老头子先行一步!”说完,一溜烟的就没了影。
我很是郁闷,刚要抬腿溜进去,老爷子卷着尘土跑回来,涎着脸说:“情人么,大概有三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老头子又凭空消失。我汗颜,当初怎么就跟他进来了?要是不小心被斧头砸到西天去,不知道每年这个辰光,白牙财主会不会邀一壶浊酒,焚上心香三瓣,想起我这个小保姆呢?
我啐了自己一口,想什么呢?晦气。
经过琦琦之前的唠叨,我找到了那个通往指挥部的隐秘通道,我扫了扫身后,确定没人跟着,连忙钻了进去,我刚扶起腰身,想活动活动,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立即掐上我的衣领,大嗓门轰隆隆的响在我的耳边,振聋发聩:“你是谁?难道你是……?”
我感觉到脖子上的大手越卡越紧,在我方阵营里把自己交代了?这可不划算。我大喝一声:“自己人!”
大汉继续晃荡着我的衣领,我孱弱的小身子在风中凌乱,我头晕的想吐,颤颤巍巍的说:“自自己人……”
可是这位爷爷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我估计他是在这方小小的指挥室里呆的憋屈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软柿子,可以可劲儿的掐一掐。
就在我头晕目眩马上要口吐白沫的时候,一个清澈如晚风,动听如山泉的声音解救了我:“王晓白,她……是自己人。”
大汉的手一顿,手上一松。我顺势打个滚,站了起来,整个人像被打了鸡血,活过来了。我几步蹿到白牙财主身边,勾上他的胳膊,颇为扬眉吐气:“我不是说了吗?是自己人,小……白……”
那个虬须大汉一张脸顿时变得紫红,我心里暗忖,看样子也不傻么。好不容易李若愚这厮今儿做了件好事。我心情非常和乐,决定赏他个好脸色。我笑嘻嘻的转头看他,正好撞上李若愚眉眼弯弯的看我。他的眼角微微翘起,疏淡的眼纹柔和的展开,衬得一双桃花眼里水光粼粼,那光芒笼在我身上,好像给我下了个定身咒,我浑身上下舒坦的很,偏偏又有些别扭——心跳的频率仿佛也快了不少,每蹦一下,挤出的血液都是暖融融的,酥酥麻麻的,让人如沐春风。
而李若愚,他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转头,脸上的笑意定格在脸上,眉毛已经皱起来,但嘴角的弧度还维持在那里,哭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