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在飞,搅得他心头乱乱的。参谋长还在不停地说着,似乎要继续没完没了地说下去。
张大成面对这个局面也不知如何应对。尴尬地站在队伍里面只是觉着自己有些孤独,迎面的风在呼呼作响,却仍不断感到浑身上下流汗不止,刚才惊险的一墓便又出现地眼前。张大成从来就是这样,喜欢动不喜欢静,常常是呆在一个地方稍微不动就会瞌睡,不论是在车上还是行走在路上。可这次出奇地没有,他想到生与死的重大课题。
所有的人都笔直地站立着。只有张大成知道自己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其实也不全是,回到报社的李琨也在冥思苦想着这些天下基层采访的成果。所有的事情就像电影一样拉洋片地出现在眼前,那么的真实与感动。以到于回来后她顾不上休息,一气呵成就完成了这篇深度报道。稿子送上去也是过关斩将,不但通过了终审还赢得了同事的赞扬。这时,她正对面对着窗外站立着,手中的茶正氤氲地冒着热气,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隔着玻璃,玻璃外面沙尘四起,劈里啪啦地作响着。直到今天,她才可以这样放松身心站在这里想些属于自己的事。结果她首先想到了那个看上去傻傻的,却又透着沉稳与机警的王长寿,想到了那个总喜欢表现自己的新兵严格来。
她先是王长寿打了个电话,医院里的人说病人正在输液,一时半会还不能接电话。她也没有计较或为难对方,反而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了病人病情恢复良好的开心来。她又想和那个调皮的严格聊聊天,结果电话到了中队,人家说他已经主动要求去参加支队的集训了。这样一来,倒让李琨有些失落。犹如外面的风,只是顺应着大家往前往前。
在风的包围下,天色愈发凝重起来。
参谋长终于停止了训话,他当众宣布,本次集训严格是第一位淘汰的士兵。其他人也一样,若是出现这样的问题同样处理。严格临到最后听见了这句话,他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上,全身上下顿时变得轻松起来,这就和做买卖一样,自己想要的价和对方报的价不谋而合了。这也许是最好的处理结果,刚从气垫上被扶起来时,严格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他不但恨自己不争气,最重要的是给队长和中队抹了黑,这黑将会和痣一样长在身体的最明显处,时时任人评论言说,虽然不痛不痒不轻不重,但毕竟总感觉到有人在四处指责着。他也很想对参谋长说些什么,比如说这是他自做自受,所有的过错都是自己的,与他所在的中队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想说,这本来就是一场意外,让我重做我可能会更为突出,但是他不能够我说任何一句话,甚至出现一个反对或不满的表情,他必须尊敬面前这位矮胖的领导,维护着他的权威。
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可以为死向前,而不能为活后退半步。
正想着这些时,部队命令解散休息。这让严格有些不知所以然了,走与不走都让他非常为难,毕竟他是今天的反面典型。但参谋长走远了,是非常生气地走远了。其他人也分别散开了,去厕所方便,去说笑放松,去找个避风的地方,不愿意走远的干脆席地坐下,几个人开开心心地不知说着什么。严格则站立着,像个哨兵在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蔡晓华没那么多顾及,摇摆着上前和严格攀谈,帮他去除心理上的压力。严格还是不敢动,其实他的腿已经感觉僵直了,木木的倒像植在了地上,而他自己却如同田间地头套着旧衣服,戴着破草帽的稻草人,没有了往日的思维与灵魂。
坐下休息会,别太为难自己。不就是犯个错,相信你大难不死一定会有后福的。
严格无声,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张大成也是垂头丧气地走上前来。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与气质,给人感觉不是一个带兵打仗的队长。休息会吧,今天也是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