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阿松了,泉州他们一家也呆不下去了。一起了这么多年,知道张歆不是个心狠手辣,只盼她看在多年情分上,帮他们安排一下去处。
“顾大哥,事情弄成这样,也是我错。”青青如果不是遇到她这个姑姑,多半不会变成这样。
听见那声“大哥”,顾实眼泪掉了下来:“遇到奶奶,是我们一家福气,更是青青和阿福福气。只怪我们没教好青青,险些给奶奶惹出大祸。”张歆对他对他们一家可谓再造之恩,又能平等相待,可惜青青没经过事,心又太大,不懂惜福。
“顾大哥是想回南京?还是回松江?”
顾实其实想回南京,只是一想起那些家人就心惊肉跳。南京是倪乙地盘,顾实这些年经得多看得多,有了阅历,知道倪乙可不象张歆这么仁慈。叹了口气,说:“去松江吧,离南京不远,想回去看看也容易。”
张歆也觉得松江最好,当下说:“大爷有位朋友,在松江有些门路,我这就去信请他帮忙,帮你在松江盘下个酒楼。”
程放在杭州经营几年,兄弟两个在那一带很有些人脉了。只是张歆还没决定把晓扬身世告诉程启知道,不准备借助程家之手安排顾实一家。
两个月后,顾实一家到了松江,被接到张歆送给他们酒楼。听说是李公子帮忙,顾实就以为是当初想请他家去李盛公子,却不知那位李公子名元川。
李元川把自己秘密对张歆和盘托出。张歆便也能放心把晓扬秘密托付给他。
悔之莫及
段世昌坐在茶楼门口不远位子,望着街面,若有所思,下意识地将手中茶送到唇边啜饮一口。
浓重中带着苦涩,这是铁观音,不是他日常喝碧螺春和龙井。这里是泉州。他在等待从小失散唯一嫡出之子乘风。
十多年了,毫无线索,他嘴上坚持玉婕和孩子仍然活着,会有团聚一天,可心里也已经认定他们很可能已不在人世,就算苟活在某处,也不过勉强熬日子。
玉婕再聪明机智,也不过深闺女子,从没独自出过门,在扬州,在家门口,以有心算无心,对付他可能占点先机,真地走进大千世界,面对各种危机险恶,还不是只能随波逐流,任人宰割。
算命说他只有庶子送终,原来并不是没有嫡子,而是失落了,留不住。
钱氏生下儿子后,钱家几次三番,明说暗示,要他将钱氏扶正。
段世昌烦不过,索性将当日算命所言明白告诉钱氏,问她是要正室之位,还是要亲儿性命?
钱氏终归不是贪婪野心之人,惊愕之下,哭了一夜,便不再提扶正话。段世昌便也将家务放心交给她执掌。
没有嫡子还罢了,庶子数目不对,也让段世昌心中惴惴不安。
这些年,大小妾室总共给他生了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夭折了两个,还剩下三儿一女。女儿就罢了,儿子——当日算命和后来孙老夫子都说他有二庶子送终。这三个儿子,到底哪一个长不大,活不长?还是——有一个不是他骨肉?
段世昌被这些想法折磨着,看哪个妾室都带怀疑,对那个儿子都不敢多放感情。
对命运之说,他年轻时不大信,却是为了求子缘故,渐渐信了,也渐渐畏了。
月桂,当日算命说她有二子,一子为官。那时,他和月桂都以为那两个会是他骨肉,哪知道那几年,月桂不但自己没生出孩子,还弄得他子嗣艰难,妻子反目出走,好容易得嫡子也丢了。不管月桂怎么,他对这女人再无半点情义可言。出于道义,不好丢开,也是怕周璜揪住她清算自己,将她送到徐州附近乡下安置看管。
月桂从来不是个肯安分,竟然逃了出来,跑回扬州找他。段世昌惊怒之下,狠责一顿,断绝情分,拿了徐州那个破庄子给她养老,将她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