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贞慧,尔一意孤行,抗拒朕的旨意,难道不怕抄家杀头么?至不济,朕亦可以在海外孤岛为尔选一善地,于土人毒虫遍布之所,为尔全家建一茅舍,让尔入住,至死不得还乡,你道朕做不出来么?”
陈贞慧听的冷汗直冒,却又不得不答话,心中掂缀半天,勉强答道:“陛下仁德的声名远播海外,全天下的士民在前明覆亡的时候无不奔走相告,欢呼鼓舞,以为又重归太平治世,天下又有仁义圣明的主上。如若以陛下之言处置不同意见的儒生,那么天下人会又以为秦皇的暴政将重现今日,胆寒战粟,害怕到藏身草泽大山之中。就是后世之人,亦会非议陛下。臣一身死无足惜,惟以陛下计,如此处置臣下,并不能收服人心,尚请陛下收回成命,重新以圣人之教治国。”
说罢,伏地跪倒,沧然泣下,哀告道:“陛下,元世祖忽必烈射了孔圣一箭,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和他过不去,元朝因此不到百年而覆亡。前车殷鉴不远,请陛下三思。”
张伟初时还静听不语,待到了此时,不免悖然大怒,斥道:“纯是胡话!元初,卖身投*的文人士大夫车载斗量,不可胜数。以致南宋谢太后有言:吾家厚待士大夫,数百间不曾更易,今致如此乎?元世祖射孔子箭到算不了什么,到是元朝立天下人为十等,儒为九等,位在娼优之下,仅在乞丐之上。又有南人汉人之分,残政害民,这才失了天下。若是这些蒙古鞑子尊礼士人,给读书人免赋,让读书人做官,陈贞慧,你敢说不出来做官的读书人有几人?亏尔等成日将孔子挂在嘴上,不学无德至此,无耻之尤!”
陈贞慧被他如此痛斥,已是害怕之极,禁不住微微发抖,不敢在说话辩白,只是一直叩头,不敢说话,亦不敢稍动,唯恐张伟盛怒之下,将其立斩。
张伟见他如此,心中冷笑,却也不为已甚。他心中已有定论,五年之内,要将法家的:“信赏必罚,综核名实”的最重要的核心部份确定下来,虽不必以商鞅的五十金扛木的形式,却要以修改后,熔合了后世刑法民法先进部份的汉律,以及严格的官员督查制度,再建立由中央政府投资确定的信贷制定建立起来,再以发达的邮政系统推广宣传,以这些手段来确定中央政府的权威和公信力,再来推行摊丁入亩,士绅纳税交粮等均平国策,到那时,全天下得了改革的好处,持传统看法的读书人就是不满,亦是无法可想。
他叹一口气,向陈贞慧道:“卿且起来。”
见陈贞慧战战兢兢起身,张伟又向他温言道:“卿为内城御史时,很有才干见地。只是不幸身陷党争,有了避祸免身的想头,遇事推诿,不肯实心任事,这才被首相免官。又因分封和复法一事,与朕顶牛,意欲博一个强项令的名声。实则,朕欲不使天下人知,史书不载,卿即使身死沟渠,又有何益?当年秦国以法制国,六国出使秦国的官吏皆感叹道:秦国官吏的勤谨,实在令人敬佩。当天的文书绝不肯拖到第二天才去办,每天忙忙碌碌直到凌晨时分,每遇着国家公事,总是抢着去办,绝不肯置身事外。卿自诩为圣人门徒,又曾饱读经史,朕说的,可是实情?卿为国家官吏,领取俸禄,却不肯实心办事,宁无愧乎?”
“臣死罪!不敢再参与政治,惟愿陛下放臣归乡,从此沐浴圣化,安度余生。”
张伟不答他话,转头问李侔道:“李将军,你可愿意还乡归农读书,从此苟且余生,不问外事?”
李侔郎声答道:“臣正是盛年,意欲为炎汉效力,开疆辟土!怎肯伏身于乡间田头,皓首穷经,行此无聊之事。壮士自当为猛虎苍鹰,为国家万里博击。比如汤教士那般,原是西洋贵族,为传教漂洋数万里而来,臣虽不信教,却也很敬佩其人。”
说到此处,他摇头叹息,年青的脸庞上充满失望,向张伟恭声道:“只可惜,中国之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