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牛的技术,表演斗牛的时候,他是从形式上来表演的。他知道自己作为头号高手的使命所在,他需要承担远不止是个人技术的展
示,更有一些更具普遍性和仪式性的东西。
里根请玛诺罗教他斗牛的技术,玛诺罗犹豫着答应了。里根很快便学会了,但却没能学到那种精神境界。里根的斗牛是他个人炫耀的一种延伸,他不愿把时间花在斗牛士学徒那些缓慢、按部就班的课程上,他想一步到位,直接跳进斗牛场中。但是,在他第一次演出时,他就险些被牛顶伤,幸好玛诺罗救了他,并为此遭
到牛的致命一击。
随后发生的事是可以预见到的那种变形:里根回到斗牛场,赢得了比赛,变成了一个忧伤但却更加智慧的人。但是这种变形并非只发生在可预见的情节剧层面上;它也发生在一个更难解释的层面上:里根神秘地获得了那种精神境界。不仅是成熟、技术或者智慧,还有玛诺罗所拥有的那种原型的精神境界。他继承了玛诺罗的品质:他祈祷能获得玛诺罗的力量,当他成功地完成最后一击时,他告诉人群,引领着红斗篷的是玛诺罗的手,而不是他自
己的。他变成了玛诺罗的替代者,而玛诺罗又是人群的替代者。
关于里根的变形,令人惊奇的地方在于他实现变形的方式与他引发自己堕落的方式是一样的:都是通过某种展示、炫耀。因为他想要出风头,因为他错将技术当作了斗牛的精髓,因为他试图将自己夸大成一个斗牛士,而导致了玛诺罗的死。但是,也是通过展示和炫耀,他获得了属于他的精神境界。带着一颗自杀的心(之前有两位权威人士警告他,他现在去斗牛等于是自杀),他重新回到斗牛场,他想用死亡或胜利来掩盖自己的耻辱。但这一次,伯蒂彻令里根的展示和炫耀有了它的道理。它成为一种原型的展示和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巴德伯蒂彻:电影批评研究(4)
炫耀:这一次他被允许出风头,因为他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而是 获得新生的玛诺罗。展示和炫耀对个人来说是一个错误,但对原 型来说却是优点;伯蒂彻并不想在这里解决这种矛盾。
伯蒂彻的两难处境似乎是这样的:(1)从心理学和个人成就的传统视角出发,他将斗牛士看作是一个人。(2)他将斗牛看作一种仪式,一种神秘的原始行为。(3)但他并没有一种便捷的叙事技巧,能将斗牛士放到斗牛场中,能将个人变形为原型。所以,里根最后一次走进斗牛场时,他性格上左右不定的摇摆也就成了很自然的事,因为它可能也正在伯蒂彻的脑海中左右摇摆。但是等到里根放弃了自己的安全和骄傲,神秘地将自己托付给玛诺罗的精神,跨出死亡的一步之后,他就不再是那个过去的查克?里根了,他变形成了一种持久的类型,一个正在进行某种永恒的仪式的斗牛士。所以影片以一个斗牛士的偶像———墨西哥广场上的雕
像———的画面作为结束。
他下一部关于斗牛的电影,《雄壮斗牛士》,并没有去面对《斗牛士与美人》中的潜在矛盾:个人和偶像在同一个人身上充满悖论的结合。《雄壮斗牛士》的核心是一个人,心理的斗争,一名斗牛士内心的恐惧———他不愿儿子步自己后尘。影片重心在于斗牛士作为人的这一面,似乎并未捕捉到伯蒂彻就斗牛场所感受到的那种魔力。不过,伯蒂彻的两难处境在他最近的一部作品,堪称杰作的《阿鲁扎》中又再次变得明显起来。《阿鲁扎》是电影史上一部独特的电影;这是一部有关伯蒂彻的斗牛士朋友卡洛斯?阿鲁扎(CarlosArruza)的纪录片,一共拍了十年,从1956年直至阿鲁扎1966年去世。影片不仅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