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悠悠。
这让她想起曾在病中做的一个梦,漂浮在海面的幸存者,她似在极度耐心地等待自己沉沦,没有半丝挣扎。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她突然记起这句话,是她见过的最避世的一句话。
而今却在经历,她还在走,最终消失。
她睁开双目,已是一片光明,窗外是叽叽喳喳的鸟鸣。
她细细辨得,才觉得有一些奇怪,往往,清晨在她的窗外,只有高空盘旋的海鸟带来的回应,而在他的窗台却是成群的鸟在鸣叫。
她想推开窗来细看,它们立即被惊得四下飞走。
她也笑了起来。
卓凡闻声进来,他似早就起床。
可此处房间的温暖气息,以及男子熟悉的体味,让她安安心心地入睡,进入梦境,她也就不甚明了他是否一夜无眠了。
他见着她,忙说,快把衣服穿起来,你忘记了你病才刚好。
她转过身来,却在那儿笑。
原来卓凡是这样的人,自己醒来都不愿吵醒身边熟睡的人,如此细腻真挚的爱。
所以她在那儿笑。
他说,还在那笑,快去床上,我给你拿衣服。
她一个箭步走到卓凡前面,蹲下身来,笑着亲吻他,清晨的冰凉的唇,她只想认认真真亲吻她爱的人。
她说,早安,卓凡。
他愣了一下,她继续微笑,然后他说,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的笑陡然凝结了半秒,再笑,问,为什么。
她站了起来,挠自己的一头红发。
卓凡说,早饭在厨房,快把衣服穿好,记着。
然后出去。
卓凡,她叫了他一声。
是的,我明白。他点点头。
早点回来。
卓凡慢慢地,驶出屋子,已听不见吱吱呀呀的轮椅声。
就是这颗院子里的老樟树,一点点努力地发出浓郁的幽幽的醇香,向四面八方,沁人心脾。
狂风席卷,脱落的树叶如密雨一般洒落地纷纷扬扬。
而单薄的阳光透过它投射在地上的零碎光影,轻轻晃动,光芒微弱。
这棵树,见证了母亲的爱情,阿婆的一生,一切它都知道,它都铭记,可是却永远不会向你透露,对你诉说。
麻木不仁地见望。
亦是像天地的轮回,那么无情。如今一切都消失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都已发生,都已不在,她也是最终会消失的吧,卓凡也是啊,伤痛也是,遗憾也是,快乐也是。
她曾经想要征服这棵树,爬上它,当初没有实现,因为自己的心高气傲,不自量力,而如今呢,她多多少少认清了自己一点,可否就能征服它。
可是都没意义了,她又怎能斗得过时间呢。
她是太傻了。
只得闭上目,闻透过树叶间隙遗留下的阳光。
一闭上眼,就是肖杨。
在此与她拥吻的肖杨,她让他吻她,他说她像个讨欢的孩子。
是何时的事了。
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让他带她去海边,穿过寸草都无的冬季田野,趴在他的后背,闻着他衣服上尽是海水的气味和他的体味。那么欣喜,欢悦。
曾有一刻,她也是依赖着这陌生的气味过活的。
只是他也是如之前任一个来到她身边的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离开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男人,而他离开她拥有的是卓凡,但是心像缺了一角,隐隐的迷失。
她不觉得是爱情,但也不明是什么。
只不过,这个背负一身秘密的男人离开这个他避世的地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