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厭抬眸,「謝了。」
簡單一句,沈嘉言心領神會:「有什麼謝不謝的,我媽聽說你要來,可高興了,就等著你給我輔導作業呢。還蒸了好多陽澄湖大閘蟹,待會兒你多吃點。」
宋厭出生的時候,兩家還是住的對門。
宋厭每次無家可歸的時候,就是被沈嘉言撿回去的,後來兩人一起上了初中,高中,來沈嘉言家留宿也就成了常事。
沈家父母看宋厭長得好,成績好,又聽說了他家裡的情況,再加上宋厭初中時候救過沈嘉言一次,所以對宋厭的到來每次都還算歡迎。
拉著宋厭吃了幾隻大閘蟹喝了一杯紅糖薑茶後,才放他跟沈嘉言回了房間。
「幸虧你來了,不然我媽肯定又要逼著我寫完一整套理綜卷子才讓我睡覺。」沈嘉言癱到床上,有氣無力,「不過小厭,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轉回來啊?」
「高考後吧。」
「什麼?!」沈嘉言如聞噩耗,晴天霹靂。
宋厭解釋:「回來看著宋明海煩。」
「可是你不在的話,沒人給我抄作業,沒人給我講題,沒人陪我打遊戲,我的人生真的好寂寞。嗚嗚嗚,我親愛的厭,你早點回來吧,失去你之前我沒有意識到原來你對我的人生這麼重要,但只要你能再回到我身邊,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的。」
沈嘉言說著就爬到床邊抱住宋厭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所以你能不能先幫我把這張數學卷子做了。」
宋厭:「……」
這感天動地的友誼。
「真的,求你了,厭兒,不是我不想做,真的是這套卷子實在太難了,我不會啊。而且我媽說國慶節做不完這個月就不給我零花錢,所以你就行行好,救救孩子吧。」沈嘉言抱著宋厭大腿,嚎得悽慘至極。
宋厭嫌棄地把腿抽了出來:「行了,拿來吧。」
沈嘉言當場一躍而起,送給宋厭一個無比熾熱激烈的擁抱:「謝謝爸爸,爸爸我愛你,爸爸明天想吃什麼?爸爸渴嗎?爸爸餓嗎?爸爸需要什麼特殊服務嗎?爸爸你看我這樣叫還行嗎?」
宋厭一臉平靜:「你再叫一聲我就去告訴你媽我是你爸。」
「……」沈嘉言鬆開手,「打擾了。」
·
沈嘉言的書桌是一張巨大的折角長桌,宋厭在這頭做著數學卷子,那頭沈嘉言已經打開了遊戲。
邊打還邊和宋厭聊了起來:「我記得明天好像是你媽媽忌日,需不需要我讓我媽幫你準備點什麼。」
宋厭:「不用,我自己買束花就行。」
沈嘉言:「需要我陪你去嗎。」
宋厭:「你早上起的來嗎。」
沈嘉言:「……」
默契的沉默。
「所以你就少說廢話,該幹嘛幹嘛,也不用想著安慰我。」宋厭隨手做完一道沈嘉言算了一天都沒算出來的數學題,語氣平淡。
沈嘉言聽出來他不是很想繼續談論這個,就換了個話題:「行,不說這個,那說說你在南霧過得怎麼樣?」
沈嘉言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宋厭的筆尖在紙張上略微凝滯了一下。
他好像從來沒想過自己在南霧過得怎麼樣。
這座城市氣候潮濕,總是下雨,少見陽光,衣服怎麼曬也曬不干,飯菜口味重油重辣,當地人還總喜歡說口音濃重的方言,時常聽不懂。
學校環境和教學條件也很一般,沒有保姆阿姨,更沒有專車接送,許多事情都不如北京方便。
但想起這座城市的時候,卻有一種鬆弛的愉悅。
大概是因為這座城市沒有那些不堪痛苦的過往,也沒有那些爭論不休的誤解冷戰,只有一些傻逼事情在不停地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