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野想起宋厭昨天接的電話:「回北京過中秋?」
宋厭:「嗯。」
看宋厭不想多說,夏枝野也沒多問。
等宋厭洗漱出來後,就看見夏枝野倚在門口,手裡拿了個飯盒:「奶奶自己做的桂花月餅,帶上嘗嘗。」
宋厭順手接過塞進書包:「替我謝謝奶奶。」
說完匆匆往門外走去。
夏枝野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宋厭剛想問他又要幹嘛,手裡就被塞進一把傘:「外面下雨了,路上注意安全。如果在北京玩得不高興,就早點回來,我一直在家,哪兒都不去。」
聲線一如既往的散漫,卻好像多了些什麼。
宋厭沒聽出來,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從小在北京長大,熟門熟路還有家人朋友,夏枝野沒事擔心他在北京的事情幹嘛。
但還是隨口應道:「行。」
·
飛機晚了點,到北京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來接他的是宋家司機:「先生和夫人已經帶著小少爺去覃家那邊了,我送您過去。」
宋厭沒什麼興趣:「不用,直接回家。」
司機為難道:「先生讓我一定要帶您過去。」
宋厭不知道他們一家人在覃家團團圓圓過中秋非把自己這個外人叫過去幹嘛。
但司機也是拿宋明海的錢給宋明海辦事,自己可以想不去就不去,他們卻沒法交差。
於是最終車子還是緩緩向某所大學校園的院士住宿區行駛而去。
覃家的老先生老夫人早年都是知識分子,後來老夫人行至院士,老先生辭職經商,事業做得紅火,名聲也好。
正好膝下獨女看上了大自己七歲白手起家的商界新貴,兩方一拍即合,就訂了婚。
你借我的名,我借你的利,也算段美好佳緣。
如果不是他們訂婚的日子就在宋厭母親死了三個月後,而那時覃清已經有了兩個月身孕的話,就連宋厭都覺得這樁婚事沒什麼可指摘的。
但說實話,宋厭不恨覃清,甚至連討厭都說不上。
可能是因為從覃清嫁過來後,他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夫妻吃飯的時候都會摔盤子摔碗再打兒子一個耳光,也不是所有母親都會歇斯底里發瘋,動不動就拿著刀要帶上兒子同歸於盡。
也會有人給他開家長會,給他按時按點添置衣服,問他有沒有生病感冒,不說中間到底有多少真情,起碼不用在和家裡女主人獨處的時候,擔心自己隨時可能或死或傷。
所以他對覃清一向還算客氣禮貌,只是單純地厭惡宋明海而已。
到了覃家的時候,晚宴已經開始。
宋樂樂一看見他,就衝過來一把抱住:「哥哥,我好想你啊。」
宋厭剛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腦袋,覃老夫人就招呼道:「樂樂,快過來,別打擾哥哥,姥姥給你剝蝦。」
努力做得自然,神情中卻是掩飾不住的緊張,像是下一秒宋厭就要把宋樂樂吃了一樣。
宋樂樂也才剛到十歲,屁都不懂的小孩兒,哪裡明白大人的這些,聽見姥姥叫他,開開心心地就跑過去了。
宋厭抬到一半的手落空,沒說什麼,自然垂下,順勢落座。
宋明海也沒抬頭看他一眼,就問:「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宋厭:「高考後吧。」
「你打算就在那個破地方讀完高中?」
「不是你讓我去那兒的嗎。」
「我讓你去,是讓你反省自己的錯誤。」
「那抱歉,我暫時還沒發現自己的錯誤。」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冷,沒人敢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