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風,飄飛的雪。
隨著寒冬的深入,溫度越來越低,雪也越來越大。
江漓盯著遠處碧潭中的黑龍,那是一頭只看一眼,就仿佛要攝人心魄的存在。
渾身的鱗甲密集,鋒銳的爪子,抓在譚邊,那堅固的地面在那龍爪下,就像是軟嫩的豆腐似的。
仿佛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將這豆腐給捏的爆碎。
宇文秀佇立在黑龍下方,身上的龍袍獵獵,髮絲上沾染了白雪,有些興奮的看著江漓。
「黑龍……」
江漓看著黑龍,手上的手銬和腳銬都在不斷的顫動。
「這就是朕的黑龍。」
宇文秀抬起雙手平伸,道。
絲絲黑氣從黑龍之軀中湧出,湧入了宇文秀的體內。
江漓從未見過如此邪異的情況,不過,如今的修行人時代,出現這種邪異的情況,倒也算正常。
畢竟,當初在北郡戰場,西戎王的腦袋都能冒火,小雞崽都可變鳳凰。
這一幕對江漓而言,衝擊也就沒有那麼大了。
老宦官垂首立於一側,沒有開口,不曾說話。
周圍負責保護宇文秀安全的黑龍親衛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
他們認識江漓,他們曾經的統帥,訓練過他們黑龍衛,但是,從他們提拔為了黑龍親衛,實力也越來越強之後,對於江漓的敬畏也就逐漸在他們心中消弭。
畢竟,江漓不曾入龍門,是凡人,而他們黑龍十三甲,乃是……修行人。
宇文秀沒有靠近江漓,只是遠遠的看著。
「江愛卿啊……國師死了你知道嗎?」
宇文席道。
雪地中的江漓頓時一怔。
夫子戰死東陽郡,當時他在地牢中,消息閉塞,還真的不知道。
如今,宇文席親口言及,江漓才是知曉了這個消息。
整個人宛若被凍僵在原地似的。
「都說內有孔修,外有江漓,大周無憂……可是你們看看如今,國師身死,江漓欲要卸甲,這是要亡我大周?」
宇文秀有些痛心疾首。
「江愛卿啊……繼續輔佐朕可好,澹臺老賊自立大玄國,項少雲也自立西涼國,兩國率大軍,喊著伐周的口號,朕……需要你啊。」
宇文秀看著江漓,眼眸中仿佛都流露出了波動。
江漓面色卻是很平靜。
他沉浸在夫子離世的悲傷中。
對於夫子,他很敬佩,雖然在帝京中都不曾見過幾面,可是,國師孔修在大周危難時刻,仍舊以一己之力,壓得整個天下都喘不過氣,這等存在,豈能不讓人敬佩。
「可惜,可惜了……」
江漓嘆了口氣。
「陛下,草民已經卸甲歸田。」
江漓道。
「朕不讓你卸甲,你便不許卸甲!」
宇文秀目光一凝,厲喝道。
御花園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帶著幾許的鋒銳和肅殺。
江漓身軀也不由的繃緊。
宇文秀一步一步的行走,仿佛有無形的勁風,將漫天的風雪都給吹的崩散。
身後的黑龍,徐徐張開了嘴,有腥臭之味瀰漫著。
「今日……朕便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輔助朕,亦或者……成為朕之黑龍的食物。」
「兩個機會,選一個。」
宇文秀道。
江漓卻是搖了搖頭:「若是草民說輔佐陛下,陛下信麼?陛下只不過是需要草民的認可罷了,想要看到草民的畏懼……」
「可是……若是陛下的行事端正,草民豈會卸甲?哪怕戰死沙場也要保佑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