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很清楚的有了危机感,因为总经理的措辞明显的客气起来,这是他对待即将开除的员工一贯态度,在我上任后有过好几个倒霉蛋受过如此的礼遇了。我当时不仅旁观,还要撰写相关笔录。于此同时因为他很婉转的强调了公司年假期间安全工作的重要性,人事部调整了过节值班安排,这一调整将我排除在外,七窍玲珑的同事们也不再找我代班,我失去了悠哉过节的可能。
我忽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将数据存盘后急忙往外跑,行政大楼里冷冷清清,这时候没人跟我挤电梯,门卫扫过来一眼继续分着年货。银行也一样,柜员收拾着东西心不在焉的回答了我关于缴不了水电费的疑问,然后明确告知他们已经下班了。等我返回公司,尽兴而归的总经理的表情应该是幸灾乐祸,他给我的答案是因为我的低级失误,使公司很可能要蒙受巨大损失,现在的我是暂时被留用察看,所以就暂时冻结了我的信用卡以防万一,海联方面我不必再管,他已做了回复,一切都要等到节后才有结论。用一个不相干的人独自应付突如其来的重要谈判,这件事明明应该算作他的工作失误,我却成了那个倒霉的替罪羔羊,而且是无处伸冤的那种。以防万一是怕我跑了?可笑!我会死守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直到最后一刻。我知道他在等我离开,便打开柜子取出我的年夜饭走掉,理直气壮的不跟陷害我的人打招呼。
没水没电,身上只有一张无用的信用卡,我的全部年货是一份盒饭,公司发的东西我都变了现,也仅剩下十一块五毛钱,靠这些我要熬过这个年。山穷水尽,我是当代的杨白劳,可能还不如,因为没有喜儿分忧,也没有人友情赞助我一包方便面。窗外陆续开始有鞭炮声,年夜饭动筷前家家都要喜气洋洋的放上一鞭,我没这个必要,盒饭已经进了肚子。现在我还有十一块五毛钱。
人命在天,我不很相信皇历了,毕竟科技这麽发达,却连万众瞩目的天气预报依旧还是无法做到准确。
天空中开始绽放烟花,我出了门,天空飘着零星小雪。骨子里我对过年很重视,还有家的时候总过得很隆重。我不自觉的往正南走,极远处的南门广场上有很多年轻人在放烟火,旁边大大的麦当劳的霓虹灯召唤着我的十一块五毛钱,够买一个汉堡,如果接下来的七天不用吃饭的话。我决定看烟火。
不看晚会的人越来越多,广场上比平时还热闹了,也使得烟花摊的生意很火爆。灿烂绝美,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欢笑声和各种炸裂声伴着硝烟味,真的在过年。我努力的想要温暖坐着的那一小块草坪。
我是经不起诱惑的人,控制不住自己在接近午夜的时候放弃汉堡,还有接下来七天的生活,用十一块钱换来一只蜡烛粗细的烟花,因为我相信瞬间的灿烂会将希望带到天堂。倒计时了,天空亮如白昼,单音的数字盖过了鞭炮声。我只能置身事外,远远的坐在草坪中嘲笑自己的愚蠢——我没有点燃烟花的火。
一只打火机很好听的轻响,引信被点着了,随着零点煽情的钟声,我的希望微弱的尖啸,旋转着升腾,在火树银花的夜空中像一只胆怯的萤火虫。我没有感谢打火机的主人,因为他破坏了我刚刚好转的心情。我没想到跟我一起守岁的人群中还有这个快要将我逼入绝境的人。
初一 多云
“都是一个人,不如我们一起去喝一杯。”总经理的态度很随便,就像我和他是老朋友。我展示给他我的全部财产,尽量保持无所谓,他对着那五毛钱大声的笑,然后不由分说搂着我的肩膀将我推上了他停在路边的车。他一定受了什麽刺激。
车提速了他说不会有酒吧开门,能喝酒的地方只有他的公寓,还有现成的下酒菜。我是应该好好蹭他一顿。也许就可以挺上两三天。他竟和我住在同一个社区,却是复式小高层,这该是公司对精英的待遇。从落地窗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