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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3 / 5)

委婉的言辞,在不妨碍尊严的条件下对帝王作必要的规劝。

每次经历经筵的大半天时光,都让北宫棣隐忍得咬牙切齿。身前左边讲官所讲授的是“四书”,右边讲官所讲授的则为历史。如今方才开始讲注四书中的《大学》之篇目,北宫棣眼前就隐隐发黑。

上一世,北宫棣虽然躬于圣学,但是也每每在忍无可忍之时,对接二连三地影射批评自己的讲官,便采取微妙的“一脚踢到楼上”报复一下——这些尽忠的讲官经常被升迁;其所任新职,则十九又在边区远州。

倒不是北宫棣把四书五经看作是一纸荒唐,而是这些讲官虽然有着一定的眼界,毕竟拘泥于儒家的道德与观念,翻来覆去,就是“师法夏周”、“毁今崇古”,甚至时不时提出让北宫棣觉得荒谬至极的一些“古代之法”。

要命的是,北宫棣不能责问或指斥讲官,否则便属于失礼,明日他就等着被一众御史台的奏本淹没。而这样针对讲官的优礼,北宫棣非但不能废除,还要维护乃至夸奖,好符合他自诩明君之流的作风。

对于一贯散漫到随心所欲,甚至获得后世微词“流氓皇帝”的北宫棣来说,这经筵真可谓是一件苦楚无比,打肿脸充胖子的差事。

那个讲官虽然不觉得,但是靠近帝席的六部尚书却看得清清楚楚,眼见得北宫棣的眼神越来越冷,都可以杀人了。方静玄用眼角瞟了瞟身旁的众人,只见他们一个个装成了泥木雕塑,不由有些无奈,他抬眼看了北宫棣一眼,那人果然慢悠悠看了过来,对上了他的视线。

方静玄看着那道目光从充满杀气,到渐渐软下来,再莫名其妙又布满杀气,恨恨得瞪了他一眼,不由悄悄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大约又是被迁怒了。他想到北宫棣难得一见的这般“敢怒不敢言”隐忍样子,不免觉得有些莫名的生动起来。

心下一肃,方静玄脸上恢复了那丝正气凛然。打消了自己心头的一些绮念,方静玄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听着,准备应对经筵结束后北宫棣可想而知的借题发挥。

目睹了这微妙一幕的杨子荣抽搐了一下嘴角,继续欣赏翰林官员的表现——还是有一些地方可以玩味的,比如此人的衣着、周围人的反应、景心殿的装饰,不一而足。

“哼!这样的人,也可以当选翰林讲官,朕看翰林院是没人了!”北宫棣结束了经筵后,在景心殿中怒气冲冲得指摘道。他斜卧在塌上,身后一个宫女轻轻得捶着他的肩。

方静玄踏入景心殿中,就听到了这句话,不由行礼道:“陛下息怒。”

“息怒?”北宫棣侧着身子看着他,长眉微挑,挥手示意宫女与殿中的侍从退下。方静玄闪身来到塌边,接替了那个宫女的工作,慢条斯理得说道:“毕竟是儒士。”

北宫棣哼了一声,向后倚靠,方静玄顺势圈住了他,慢慢帮他按摩着太阳穴。北宫棣闭着眼睛,嘟哝道:“明明是纸上谈兵,绝无经验嘛。”

方静玄微感好笑,然而转念一想,又不免心情沉重了下来。北宫棣的改革举措已是发轫之始,然而自己想要整顿的儒家却罔知所措,前路茫茫。儒学者,师仁法圣。克己复礼以为仁,生而知之谓之圣。无论是当下盛行的理学、心学,还是先秦早有分歧的“性善论”、“性恶论”,在方静玄看来,在当下都无法通达一条正确的道路。

他看着怀中的人,突然觉得命运无常,竟让他不知为何生出了一分面对未来的勇气来。

若是得一人相陪,便是刀山火海,大约也便去得吧。

然而这一人到底指的是谁,大约方静玄自己也说不清楚。

方静玄神色间隐隐带着一丝冷漠,似乎是久居高位、睥睨众生的威压,他的目光扫过在怀中安然养神的人,不免有些恼怒与悲哀。恼的是,北宫棣竟然就这样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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