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晒。她一直以为苏景是有心之人,时至今日才看透他的本质——压根就没有心。他都知道了当年之事全因木流火而起,于情于理都不该再见木流火、再去听她的陈情。可他偏偏见了她、听了她的陈情。
说到底,他还是没拿她当回事,没拿七月和他们早夭的孩子当回事。
她迷迷糊糊从榻上爬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木流火逆着光推开她寝房的门,立在门边朝她阴恻恻笑。
不知苏景同她说了甚么,木流火的脑袋重新支楞起来,又开始拿眼角余光瞥人了,唇角的笑要多高傲便有多高傲。
她踱步到她的床榻前,唇角笑意分毫不减,摸着小腹自言自语道:“孩儿要乖乖的,我便同你说爹爹会要你的吧,不单爹爹疼爱你,娘亲也会保护你,娘亲会让你长大成人。”梳成的望仙髻略微松散,几缕碎发遮住了眼睛,木流火向季青宛微笑道:“苏景真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我同他说了腹中怀的是他的骨肉,他立马就同意要替我到女帝跟前求情去。你心心念念想让我死,苦心经营良久,没想到最后苏景会出手帮我吧?”
尤禾是个称职的侍女,苏景交代她多往暖炉里投些炭火,她果然投了不少,都过去许久了暖炉里的火光仍然鼎盛着,熏得室内温暖如春。
若她是五年前的季青宛,没准会冲到隔壁去同苏景讨要个说法,苏景不解释清楚她就不离开。在坊间摸爬滚打三年,她已将心性磨炼的足够坚毅,除非她在乎的人死在她面前,不然她都不会悲愤填庸。
她坐在床沿边晃动着双腿,故作吃惊道:“啊!你腹中怀的竟是苏景的孩子!”
木流火骄矜的扬起下巴:“你才知道?”恐她不相信,抛出了时间地点:“你可还记得数月前你在静王府查找玉麒麟的下落,在个薄雾弥漫的清晨,我同苏景共同消失了一段时间?你以为我们做甚么去了?”
季青宛摸了下巴想了一瞬,发觉确有其事,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的确有这回事,我当时还很好奇你们做甚么去了,为何会突然出现,头发也乱糟糟的,衣衫不整。原来你们是去做不可说之事了。”眼底带了几分从容,她朝木流火促狭笑道:“苏景胆子真肥,那时他还未同静王闹翻吧,他竟敢在静王的府邸里直接把他的小妾给那啥了,啧啧,风流我只服他,小王爷算甚么。”
木流火似是很满足,也不知是真没听出季青宛语气里的促狭,还是假没听出来,“他真心喜爱我,自是不会计较我的身份,王妃又如何,皇后又如何,只要他愿意带我走,天涯海角我都随他去。”
暖炉里的火势渐渐消没,季青宛趿拉着鞋子下床,往炉子里又添了两块炭,朝木流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意思吗木流火。死到临头了你还要做一根搅屎棍,就不能收收心做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么?再不济当一株饱经风吹雨打的可怜绿茶也成。”她拿过烧得通红的火钳子,放在面前轻轻吹了一下,斜目望向木流火,“后背的伤疤可好了?你说,我要不要再给你烫一个,毕竟好事成双嘛。”
木流火的瞳孔登时放大了几倍,应当是想起了皮肉焦灼之痛,下意识的就想夺门逃跑。季青宛快她一步把门关死,背靠着门阻断掉她的退路,直竖竖的拿火叉子对她。木流火惊慌失措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腹中的孩子是苏景的,你伤了我便等于伤了苏景的骨肉!”
木流火也是傻得冒泡,她如今已不是高高在上的静王妃了,别人见了她再不用行礼,她竟敢只身一人来死对头家里寻衅滋事,不是欠收拾么。
她举着火叉子威胁木流火:“你告诉我,七月的尸身在哪里,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木流火迟疑了片刻,抬眼看看她手里的火叉子,眼神闪躲,小声嗫嚅道:“烧……烧了。骨灰也扬进大海里了,这样她便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