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像成了精的白色山茶妖。
见她突然造访,苏景并未表现的过多吃惊,只淡淡一笑道:“我以为你今生都不愿再见我。”
季青宛咬着嘴巴靠近他,昧着良心撒了个谎,并未明说来此的真正目的。“唔,前几日去了乱葬岗,看到小小坟茔已经被迁走了。我想,应该是你做的吧。只能是你做的。”
苏景把剪刀交给箐勒,吩咐他泡一壶清茶,领着季青宛往覆了轻纱的八卦亭走:“我能做的仅是把他的坟迁到温暖之地。只可惜问了一圈,也没能问出七月的坟头在何处,不然也该把她一并迁到温暖之地。”
爬了三层台阶上到八卦亭子里,季青宛在苏景对面施然坐下,拨弄拨弄衣裳上的璎珞穗子,垂眼道:“这个要问木流火才能知道。”
尤禾很快捧了沏好的清茶来,一字摆开两个茶盏,提溜起茶壶斟了两杯茶,分别推到苏景与季青宛面前,行了个常礼退下了。
苏景捏起茶盏盖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当真如此怨我?”
季青宛去摸滚烫的茶盏:“甚么?”
“宁愿把我推给别人,也不愿靠我近一些。”
季青宛的心里先是“咯噔”响了一下,她悟了片刻,才明白苏景说的话是何意思——除夕夜她背着他让小常去找镇阳公主,为了履行跟镇阳公主的约定。苏景应当是知晓这件事了。
她捧起烧得釉色极好的青花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清茶,挑唇笑道:“我常常会想,世间的爱情也好、亲情也罢,都有尽时。为了钱财名利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数。常生同志与我不过萍水相逢,一个馒头结下的缘分而已,竟让他对我效忠至此。哪怕我被静王追杀,全部家当都化为乌有他也不曾离弃我,一直跟在我身边帮着我,希冀我有东山再起的一日。报恩报到这个份上,常生未免太实诚了,会让旁人感动不假,感动之余还会让旁人心底生出疑惑——他是不是傻?”
苏景执了清茶慢慢吹着,她顿了顿,继续笑着道:“常生不傻,纵然有时候做事不让人放心,但从广面来说,他有时比我还聪明——我可不能像他一样,当三年的卧底还不露陷。”
苏景捧着茶盏看向她,目光平静不起波澜,捧茶盏的手却用力极深。季青宛唇角的笑意愈发盛放:“苏景你猜,会是谁将常生派到我身边来的呢?他对另外一个人比对我这个主子还要衷心,有甚么事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且时常在我耳边说他的好话。苏景你猜,另外一个人会是谁呢?”
寒风撩起轻纱帘子,稀薄的日光透过斑驳暗影落在苏景长而翘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睛,两道暗影便跟着上下起伏一番。
她以为苏景不会承认,虽说派小常到她身边保护她是好事,但苏景没经过她同意便派了小常来,算是利用了她的同情心。光影重叠不灭,苏景默了一瞬,抿唇道:“是我指派的小常到你身边。”
三年前的一个大晴天,季青宛掉落在璧国的长街上,彼时他正在府上研读他师父赠与他的玄法书籍。箐勒惊慌失措跑进来,喘息未定的告诉他,季青宛回来了。
他失手碰翻了桌上的香茗。
季青宛出现的前一日,恰逢百年难得一遇的九星连珠奇景。他照着书上写的摆了一个召唤阵,将季青宛遗留在府上的贴身衣物、一缕青丝及生辰八字摆在法阵中央,试图将季青宛召回璧国。
昨日他刚摆完法阵,今日季青宛便回来了,他怎能不吃惊。
他在街上看过她一眼——举手投足莫不带着昔日的影子,就连脖颈处的一点黑痣都一模一样——的确是他的季青宛。
她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时,他数次想冲出去抱住她,将她带回苏府,不让她再过漂泊无依靠的日子。可他不能这样做——他师父就是因行了太多逆天之事而早早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