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相对而坐。我并没有打算隐瞒,直接告诉了潘启越我听说了常妈母亲身患尿毒症的事情。
还没说完,他就道:“你是不是一口就答应下来要借人家钱?”
“嗯。”
“我可以给她涨工资,这是我能从公司角度提供的最大帮助。”潘启越也立刻挑明自己的态度,“你要知道,治病是个无底洞,你能帮常妈一时,能帮她一辈子?而且你借钱给她,她用什么还?”
“启越,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自从饭菜上桌,我一筷子都没有动过,“可是我不想袖手旁观。”
他难得地好为人师起来:“我跟你说,你只能袖手旁观,你本身就是一个外人,你就应该袖手旁观。常妈自己做了选择,不给她母亲掏钱看病,你得尊重她的选择。你要是现在借钱给她,就是在道德绑架,让她在违背意愿的情况下背上这笔债。”
潘启越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早就想到,可是就算我是外人,我袖手旁观,小芹要怎么袖手旁观?只要她坚持救自己姥姥,她就会继续走之前的路。这些话是我无法告诉潘启越的。
我想想就可怕,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被一群禽兽那样蹂躏……
我不寒而栗,打了个冷颤。
散席回家之后,我看见手机上有沈曜灵的三个未接电话,打回去他没有接,我就梳洗梳洗窝在沙发上看起电视。
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沈曜灵才醉醺醺地给我打过来:“要死啊你,灵哥电话都不接了!”
“晚上约了人吃饭。”
“哦哦,和小领导是吧。”他总是爱在潘启越的问题上过不去,“行行行,是我电话打得时候不对,这个锅我背。没打扰你俩吧?”
“有病。”我愤愤低估了一句。
他那头耳尖,立刻叫嚷开:“你说谁有病!”转而他自己改变了说辞,“……嗯,对,你灵哥是有病,醋喝多了,酸得胃疼,快来给你灵哥揉一揉。”
“累。”我执意拒绝,“对了,有个事。”
“不揉我不听。”沈曜灵摆出傲娇样。
我早吃透他这套,见招拆招:“那行,不说了,挂了吧。”
“挂你妹啊!啥事?你他妈又闯什么祸了?”
我诱敌深入:“哎,我说认真的啊,你有兴趣做慈善么?”
“老子为你做的慈善还少么?”沈曜灵痞痞地笑着,“你是不是又欠债了?不是我说,你这脑子就不要做生意了好么!你安安静静在家给我躺着,闲得无聊就看看电视做做饭啥的,我发你工资,保准比现在多。”
我不屑地低估了两声,简单阐述了一下小芹家里的事情,问他有没有帮助的兴趣。
说完之后,沈曜灵问:“你俩啥关系?”
“常妈是我同事。”
“老子除了家具城还有一个购物商场,两只手不够数的地皮和楼盘,对了我最近还赞助了一个学校。”他如数家珍地介绍完自己的资产,说了一句,“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少同事么?他们每天都有活不下去的,有家里死人的,有正打算去死的,如果每个人我都帮,你以为我的钱是哪赚来的?”
我咬了咬唇。
“许朦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做不大事儿么?”他说到这些事的时候总会严肃一些,“你心不够狠,绊绊也太多。就说你第一次见我那会儿,衣服既然脱了,就该干嘛干嘛,完事了拿好钱走人。你说你打什么欠条,你以为这就能扔掉你良心上的包袱了?你说的常妈这种事,世界上太多了,你心硬一点,见惯不惯也就过去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一味沉默着。
沈曜灵声音柔和了很多:“行了,我知道,你就是这种人,改也改不掉。钱我给你,自己花也好,借给她们或者直接给她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