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只听他沉沉一叹,右手扶额闭目养神,道:“只是知道的,不够多,信的,也不够深。”
长庚便笑:“也这岂不是冤枉大丨奶奶了?也亏得大丨奶奶贤淑端庄识大体,若换旁人,指不定怎么闹翻了天。爷如今正是繁忙时候,若非大丨奶奶如此,恐更是分身乏术、平添烦躁了。”
慕垂凉闻言,轻笑一声,嗤道:“你知道个什么!”
半晌,又叹道:“头一回,我不该跟她吵,吵也罢了,又不是头一个把她找回来的,谁知道在垂缃房外美人蕉园雨夜里她一个人都瞎想了些什么。如今哪一个大夫都说必是剜心蚀骨的疼,可你看她何曾在我面前哭过一次!”
“不能吧?”长庚疑道,“大丨奶奶不是那小性子的人,不会自己钻牛角尖。况且回来后也一应如常,并无不妥之处。”
慕垂凉透过马车帘子看着窗外人头攒动,若有所思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只是头一回,她跟我吵罢,正在气头上,又摔伤淋雨,待到了垂缃房里,却开始引诱垂缃入局帮她掌家了。这一回呢,醒来之后倒先劝我去跟老爷子解释、去请大夫医治曦和,甚至还有条不紊让孔绣珠和垂缃帮着掌家,自己的苦楚一分都不提。总觉得这心思转变太快了些,教我有些跟不上。当日她雨夜摔伤,与裴子曜与她雨中作别,几多相像!如今伤手,虽非我一手所为,但毕竟脱不了干系,难保她就不会想起当日裴子曜伤她一事。前前后后实在太相似了!旁人拿来比较那也罢了,我是怕她也会拿我二人比较。”
马车颠簸,长庚欲言又止,见慕垂凉察觉且看着他,犹豫片刻,问说:“但……郑大夫是不会骗爷你的,倘若那伤果真越发严重,如要医治,恐怕还是得去请……”
慕垂凉闭目养神,恍若未闻。长庚见状,一时也不便插嘴,走了半晌路眼见是要到了,却见慕垂凉突然睁开眼睛一拳砸在身边恨道:“城北那位吕神医究竟何时回来?你们给他银子也好给他送人情也好,要他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云卿,我不能、绝对不能,让她始终记着我做了跟裴子曜一样的事!绝对不能!”
长庚一凛,立刻道:“是!”
到了晚上,云卿照旧等慕垂凉吃饭,及至子时方听外头有些动静,便听蒹葭过来报说:“凉大爷请了大夫来。说是城北的吕神医,既落了个神医名号,想必是有些能耐的,叫咱们收拾收拾。”
云卿看看自己的手,摇头轻笑道:“真是不死心呢……我爹号称起死回生的神医,不少人以‘神’称之,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不敢对我这手腕子大意。如今他列的几忌都违拗了,想来即便他在也是束手无策的,何必再要从外头一一找了些比我爹还不如的大夫来,何苦如此折腾呢!”
蒹葭扶她躺下,一边放下帷帐一边说:“许是凉大爷自己个儿要求个安心吧!听长庚说,凉大爷自你手受伤就没笑过,恐是自责的很。”
云卿便不再多言,示意蒹葭出去请人。片刻之后,果有一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进门,各自见礼之后,便见这号称吕神医的取出垫枕搁在她手腕之下,接着一手捻着白须一手搭上三指号起脉来。房中人一时大气也不敢稍喘,皆皆紧盯着吕神医瞧。倒是云卿神色自若,凡吕神医问起的都一一详细作答。
“夫人这手腕不似新伤,细算下来,恐近十个月了。”
云卿笑答:“是,去年七月落的伤。”
吕神医一番思索,若有所思道:“若老夫没有看错,这伤起初是被耽搁了的,原伤及筋骨,该好好静养,却又一番劳损,已是难治,其后几个月想必都没妥善用药,所以才留下了病根。及至后来,大抵是遇上了医术高明之人,精准施针、精良用药,才略有好转,但仿佛并不太久,不足以根治。至于尊夫所言这几日疼得狠了,想来一是阴雨绵绵,伤骨透着阴凉,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