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骤冷。
昭和不明所以,继续稚声说:“辛姨还说,若说治病,谁还能比得上裴家呢?物华大夫,谁能比得上舅舅呢?”
……裴子曜!
次日一早,自有大夫陆陆续续过来瞧。云卿浑浑噩噩睡了一觉,连慕垂凉昨儿何时回房的都不大晓得,但睡得再足再好,及两三个大夫瞧过后,多半也有些烦了。紧接下来的几天又是如此,只是一味请医来治,所服汤药却依旧是先前裴二爷走时留下的,云卿便知这些大夫都治不了,加之早就心中有数,也就认了,只是越发躺得烦,想要起来走一走。
本来那伤皆在手腕,身上也是略带些咳,其他并无碍,因此大夫虽很是犹豫了一阵子,但毕竟准了。
只是慕垂凉不允。
慕垂凉劝道:“不如你再安心躺一日,万一再惊了风,或是磕着绊着,岂不是更麻烦?你不必担心,城北有一位老神医十分厉害,当年岳父大人也称赞过的,早上去请时他刚好进山采药,等他一回来,就一定——”
“阿凉,”云卿笑道,“不碍的。让我起来略坐坐儿,若我乏了,转身几步就是床榻,再去躺着也就是了。你若不放心,我只坐一会儿,不出门。”
云卿既如此说了,慕垂凉也无甚好劝,扶她起来一块儿翻了一会儿子棋谱,平和说笑了片刻。只是不多久便有下人过来秉,说银号里又有些事需得慕垂凉拿主意,慕垂凉原是要给推了的,云卿却给拦下,劝他去了,自己在房中与蒹葭下起了围棋。
慕垂凉出了门,见方才过来给云卿上药的郑大夫依旧候着,便知他有事隐瞒。
郑大夫道:“不瞒大爷,我治不了,王大夫治不了,这几日连番请了四五个大夫也治不了,那就不能一条道儿走到黑,是该想其他法子了。”
慕垂凉淡淡道:“哦。”
“前次提议大爷不听,我与王大夫尚能拼尽医术缓解大丨奶奶手腕之痛,但这两日时晴时雨,阴雨日恐还得再持续好几天,大丨奶奶所受痛苦只会加倍。再者,即便是没有下雨这茬儿,如今自落水已过了三四天,今日看伤口已开始溃烂,决计不能再拖下去了!”
慕垂凉点点头道:“嗯。”见郑大夫仍是激愤状,便吩咐说:“知道了,下去吧!”
郑大夫只得作罢,告辞去了,却才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身道:“大爷,若再这样一日一日拖下去,恐莫说手腕,连半条臂膀都会连带着不能动弹,废的可就不单单是一只右手了!当日为大爷医治的是裴二爷,那药方子也只有裴家有,我等连那方子都看不懂,怎会有人敢随便下药!为今之计,不如早早去请裴家大爷来——”
“我说,”慕垂凉淡然打断他,平静道,“知道了,下去吧!”
目送郑大夫愤然离去,慕垂凉方恍惚回头看去,只见门窗紧闭,偶尔传来“嗒”一声脆响,乃是围棋落子的声音。
慕垂凉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果真一切寻常,便吩咐秋蓉等人仔细服侍,带长庚一道出门去。路上碰到花房掌事带着下人往各房送花,慕垂凉便顿住细细看着挑选了几盆,一是瓜叶菊,群青色,一是蟹爪莲,大红色,看着皆是鲜艳,精神气儿顶足。想了想,又吩咐人剪几枝西府海棠去供瓶,又特地嘱咐要嫣红鲜艳,不要淡白无色的,好生细细嘱咐了一会儿方才放心。
见花房管事们忙活去了,长庚方笑说:“爷对大丨奶奶当真是上了心的,连这一点子小事也要做到极致,大丨奶奶看了自当明白爷的心意。”
慕垂凉本不大在意,及到了大门口、已跨过门槛,方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好好看了一眼慕家,道:“我的心意,她是知道的。”
长庚只是笑,帮慕垂凉打起马车帘子,却见慕垂凉本看着精力充沛,待一上车放下帘子,却似瞬间疲惫,几乎有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