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电脑和文件夹:“我这些天黑天白夜地干活儿,也不是白闹的啊。”
木彦一边毫无保留地陪着老陈插卡打诨,一边感慨万千地注意到老陈身上那身考究却已过时的西装,几年前她曾经带着略略的花痴见少年老陈穿过去给一个活动撑场子,如今时光过去,衣服真是好衣服,一点没旧没走形,可穿它的人,形状和心情,却已经不同了。
老陈是有点紧张的。木彦隐隐能猜到这个项目对老陈来讲分量不小,拿下这个项目,以后老陈的名望、身价在圈内都将不可同日而语,这点木彦知道。她也知道老陈肩上担子重,不像她一个女光棍,肆无忌惮,他已经过不惑之年,当年年少时那些意气风发的梦想,如今在现实的碾压下,渐渐地蒙上了油污和灰尘,和在一起,闷热黏腻地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如老陈那发际线渐渐变高的额头上冒出来的点点汗珠。
但是老陈从来没有屈服过。他像一头老牛般弯下腰去,养家糊口,但依然会每个月坚持啃那些艰涩的期刊、资料,不定期地挤出时间和钞票,跟嫂子去各地转悠,一是疼媳妇,带她去旅游,;二是选的都是有经典建筑的所在地,老陈仰头去看、亲手去摸时,眼里有一簇火苗,依旧顽强跳动。
“所以即便有时出国还要背着泡面,只要看着他的眼神,其实我心里从不抱怨。”有一次嫂子这样在私底下跟木彦说到。
所以她依然欣赏老陈。她个性执拗,平日里能让她真心欣赏的人不是很多,这种欣赏也随着时间渐渐沉淀下来。年少时老陈一有色相二有才气,木彦觉得有这么个大哥哥能偶尔来学校排练室给她突然断弦的琴送一次丝弦救场,倍儿有面子;但岁月过去,每个人都被风霜雨雪刻上了重重的印记,很多人败下阵来愿赌服输,或是选择裹上一层厚厚的茧,上能油锅捞钱下能随便翻脸;而她眼前的这个老陈,却依然把自己最真、最柔软的一块大肚皮朝天露出来,一边拍着,一边给他这个其实并不怎么好带的小师妹不厌其烦地指出图纸上大大小小的错误,一边掏出嫂子给蒸的包子当夜宵,豪爽地笑个不止。
老陈有野心。木彦从不怀疑这一点,即便老陈现在只混到刘备委身豫州的阶段,但每次她看老陈,在那越来越富态的身板里,还是能看到那个肌肉大哥依然存在,只不过是被包裹在平凡的脂肪里而已。老陈是一头困兽,而生活永远比戏剧精彩。当这个美艳无双的贱人隔着重重人海,毫无预兆地抛来一个绣球,困兽,是会拼命的。
电梯间传来叮的一声,小香套装姑娘恭敬地向什么人问好。木彦和老陈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天边战鼓擂响。木彦暗暗握拳,老陈,为了抢回阿斗,末将甘愿杀个七进七出。
19层跟下方的办公楼层相比,忙碌气相一洗而尽,地毯柔软,灯光柔和,并无过多装饰,外部大厅设了一圈真皮沙发,挺而不硬,并没有常见的盆栽绿植隔开,而是一大丛细细翠竹,挺拔高大,苍翠森森,根部堆着冲洗干净的卵石。即便是19层特意拉深的层高,因为有了这丛少见的竹林也并不显突兀,反而神清气爽。从玻璃天窗打下来的日光透过这一丛森森竹林被切割成细碎金光,此时分明听得有人绕过竹林朝他们走来,宛若踏着天路。
第13章 对决
见面,致意,简略而温和的寒暄,有工作人员打开视听室的双开大门,引他们进入。
灯光柔和暗淡,投影仪近于无声的运转着,将演示文案投在多功能影幕墙上,老陈略为刻意的声线在木彦耳边响起,回声空洞遥远,仿佛灵魂出窍,整个脑海里回响的只有一句话。
我擦!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是他!
此时她并不知道自己那双直勾勾盯了阔大会议桌对面正中位置的大老板为期半分钟这个亮相,在甲方几位陪同出席的文官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