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意识到她是在责备自己教导不力。
“是筠秀没有管教好下人,姨娘别往心里去。”说着,公孙筠秀也跪了下来。
润莲没想到自己无心之失,竟然连累了主子,一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李咏秋却是不急,只见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盏,一边喝一边说:“筠秀,不是姨娘说你。润莲是个奴才,穿得却比你这个主子还要好,这是个什么意思?”
今天润莲穿的是一件嫩黄的团花小袄配珊瑚红长裙,对比公孙筠秀一身朴素的天青色,的确是要华丽许多。但她的衣服都是公孙筠秀给的,进府以后就一直这么穿着,从未听李咏秋有过半句责难,不想如今却成了她的错处。
公孙筠秀试着解释:“姨娘误会了。润莲的衣服都是筠秀的。因为筠秀尚在孝期,这些衣服放久了就旧了,所以才……”
李咏秋眼皮都不抬,只是继续轻描淡写地说:“这话你说给姨娘听,姨娘明白。可外面的人呢?你不在乎尊卑,姨娘可是怕外头的人说你堂叔亏待你啊!”
润莲一听自己的错处又突然就转到了小姐头上,心里更加着急,立刻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自责:“奴婢错了,奴婢这就换下来。求姨娘不要怪罪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知道李咏秋这么不依不饶都是因为自己先前触怒了她,公孙筠秀万分难受,又见润莲磕个不停,便再也忍不住眼水,哽咽道:“姨娘恕罪,是筠秀不懂规矩,筠秀知错了。”
“好了,知道错就行了,回去吧。”李咏秋终于松了口,神色中带着淡淡的得意,似乎对自己翻覆公孙筠秀主仆于股掌很是满意。
润莲又磕了两个头才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扶起公孙筠秀。公孙筠秀受了打击,差点直不起身子。
想着李姨娘这几个月来的温柔照拂,原来不过是一堆假象,那感觉竟比被陆惊雷劫持时还要震惊,还要心碎。
离了偏厅,润莲才敢帮主子擦拭满脸的泪痕。
“小姐莫哭,小心哭坏了身子。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离开这里就不用面对她们了。”
听着丫鬟的安慰,公孙筠秀总算振作了一些。是的,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了,她现在已经一刻都不想多留。今天李咏秋的刁难,断了她对这里的最后一点留念。她要离开这里,不能偷偷计划,那就光明正大地同堂叔辞行。
作者有话要说:
☆、齿冷
心里有了决定,就一刻都不想再耽搁。公孙筠秀吩咐润莲开始收拾行李,自己则去了婶母的居处,与她话别。
洪诗诗经过一段日子的调理,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不再每天卧床,但气色仍然不见红润。公孙筠秀进房的时候,她正站在儿子曾经的摇篮前轻轻地推着。空荡荡的摇篮随之摆动,发出孤寂而规律的嘎吱声。
小堂弟公孙长佑去世的时候,洪诗诗正陷在小妾被毒害的风波里。除了葬礼后按风俗必须烧掉亡儿穿戴的衣物,其他的旧物都没来得及处理,也无人帮她处理。
虽然已经过了哀痛欲绝的阶段,但睹物总是伤人。于是,公孙筠秀走过去,伸手止住那令人心酸的摇摆,将堂婶扶到椅子上坐下。
“堂婶……”
望着洪诗诗憔悴的容颜,公孙筠秀忽地十分不忍。如果她走了,陪伴堂婶的只怕永远只有这满屋的清冷了。
“你要走?”听到公孙筠秀辞行,洪诗诗腊黄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灰暗,轻轻地,她问:“是要回程家吗?”
公孙筠秀摇头,“回顺昌。”
“顺昌的老宅不都被你卖了吗?”
“还有些田地在。”
当初离开的时候,公孙筠秀把能卖的都卖了。可田地是祖产,娘亲再三交待过不能变卖,她才没有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