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編修這是怎麼了?口口聲聲鴛鴦戲水的,這是今晚便要成婚了不成?」
「晉大人什麼時候好事將近啊,怎麼公務不嫌忙,連這繡工都鑽研上了呢。」
晉琺被取笑得面紅耳赤。
哪個男子會這樣,巴巴地張羅兩人的婚事?
甚至喜帕繡樣、蓋頭圖樣,都是他在費心費力。
這等瑣碎婆媽之事,晉琺本也不想管,可屏兒對這些根本不上心,一點也不像個待嫁的新娘。
他心中著急,便只能親力親為,倒更像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
晉琺煩悶起來,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卻沒能澆熄心中的煩悶,反而越燒越旺。
一個嬌美女子不知何時坐到了他的身旁,纖纖素手朝晉琺杯中倒滿醇香酒液,輕聲地在晉琺耳旁說:「晉大人,奴也很喜歡那混繡圖樣呢。」
說著,她又昂起頭,對著周圍其餘人嗔道:「你們這群臭男人,不懂得知情識趣也就罷了,好不容易有了個晉大人這般風雅的人物,你們還在這兒吵鬧嬉笑,莫要惹惱了晉大人。」
周圍吵鬧聲果然歇了歇,圍著他的那些嘲諷逗趣聲,也被趕遠了。
晉琺轉過頭,果然看見一個相熟的同僚正朝他擠眉弄眼地笑。
於是晉琺明白了,這女子定然是這位同僚帶來的丫鬟,此時替他解圍,也不知道是自己主動,還是同僚授意。
若是後者,倒真不好推拒。
晉琺裝作酒醉,懶懶地扯了扯唇,他被永昌伯府的富貴養了幾年,本就俊俏的面容更是如琢如玉,上挑的眼尾在做一些薄情的神態時,反倒尤其吸引人。
他單手撐地站起來,搖著酒壺,假借酒後悶熱的理由,要獨自走到窗邊去吹風。
可他大約是真的有點酒意上頭了,腳步當真晃了晃,被那女子趕緊站起身來扶住。
晉琺看了她一眼,那女子溫柔又含羞地低下頭去。
同僚也站了起來,嘴邊含著笑,走過來和晉琺說話,那語氣,聽不出是打趣還是認真。
「我這丫鬟名叫玉瓶,平日裡在我院中可是很囂張跋扈,怎麼到了晉大人面前,倒成了小嬌娃?倒不如,送給晉大人做個通房,伺候得晉大人高興了,也算晉大人欠我一份人情。」
玉瓶?
晉琺聽見這名字怔了怔,把手臂從那女子手中抽出來。
其餘人聽了這話,也跟著嘖嘖道:「玉瓶姑娘平日可傲氣得很,對我們幾個哪裡有過好臉色,偏偏就對晉大人效益溫柔,這心思,也是昭然若揭了吧!」
晉琺哼笑兩聲,一邊支抵著他們的調侃,一邊走到窗口吹風。
更夫的梆子敲了幾響,已是深夜了。
晉琺擺擺手,對身後同僚道:「晉某不勝酒力,先回去了。」
旁人自然紛紛留他,晉琺推脫不得,又不得不多喝了兩壺,這下原本是微醺的,也變得頭腦發昏了。
就連店小二也跑上來湊一腳,滿臉討好笑意道:「晉大人不著急走,這兒還有您一封信呢。」
這是喝酒聊閒的地兒,什麼信會這麼急,送到這裡來?
晉琺接過信,看到了信封上晉府的標記。
他皺了皺眉,趕緊拆開,裡面竟然是他母親的字跡,寫著,皇家有令傳他,到晉府尋人而不得。
皇帝傳召,晉琺哪裡還有時間再與旁人周旋,他把信紙揉皺,塞進了衣袖裡,對其餘人匆匆拱了拱手,便直接告辭。
他走得急,出門框時有些趔趄,同僚擔心,便叫那玉瓶去送他。
晉琺被玉瓶攙扶著上了馬車,回了府中才知道,宮裡的太監找他,是因為皇帝晚間在讀書,有一本古籍需要校對,事情倒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