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很有危機感。
小卓的危機感倒也沒錯。
沒過多久,原本的晉二公子就被改了姓。
再沒過多久,樊肆就被趕出了門。
唯一一個會為他傷心的,估計也就只有小卓了。
小卓一心想要樊肆再回京城來,恨不得什麼都給他塞最好的,尤其是被小卓視為登天梯的書。
也正是因此,小卓又犯了臭毛病,居然去晉琺的屋裡,偷了幾本晉琺的書,塞進了樊肆的書箱。
樊肆好笑地把那幾本書拎出來,翻了翻。
從中間掉出幾張夾著的紙。
樊肆頓了頓,將那幾張紙拿起來。
字跡娟秀齊整,還帶著點不修邊幅的稚拙可愛。
樊肆一個不經意,就一路看了下去,還全都看完了。
這大約,是那位姑娘寫給晉琺的信。他知道按道理規矩來講,他不應該看。
可是樊肆卻又並不是那麼循規守矩的人。
看就看了,還能拿他怎麼的?
反正,以後大約都不會再見了。
看完之後,樊肆將信紙原樣疊好,淡然地抬起頭,看著窗外。
過了會兒,他平靜的表情忽然裂了縫,忍不住地笑了下。
他試圖斂住,但卻還是沒能成功,甚至想著想著,還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這真的怪不了他。
那封信寫得,太有趣了。
樊肆從沒有見過那樣的女子,勇敢大方,又機靈古怪。
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她究竟是從哪裡想出來的?
樊肆本應該將手裡的信紙撕碎,伸出窗口去順風扔遠,畢竟這等私密之物他不應該保留,也更不適合從他這裡送回京城去。
但是,樊肆想了想,終究沒有下這個手。
反倒是妥帖地收進匣中,和他自己的那幾樣重要物件放在了一起。
第75章 蜉蝣
有的人離開後,似乎對旁人的生活毫無影響。
時間過得飛快,晉琺在朝廷中的地位越做越穩,樓家的家業也越做越大。
樓父看著人很憨厚,其實做生意很有頭腦,品行又端正,很講誠信,回頭客也多。
再加上,當年樓父之所以決定舉家遷到京城來,正是因為京城還有樓家的族人,已經經商多年了。
之前是因為距離遙遠,這麼些年來少有聯繫。
到了京城之後,樓父投靠了親族好友,發展得很快。
兩年過去,樓家不再是從前那個民不見經傳的小商戶,而成了這一小片地方也頗有名氣的商賈大族。
他們從當年那個臨街的小鋪面搬到了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大宅院,也算是苦盡甘來。
晉府漸漸也就默認了晉琺一再堅持的這門娃娃親。
晉琺與樓雲屏年紀都漸漸長大了,兩家的親事也開始張羅了起來,只是晉府還是不願意早早地就到外面宣揚,跟樓家也常常避嫌,除了必要,儘量不往來。
晉家再也沒有人提起樊肆。
反倒是樓雲屏,因為樓父與小水鄉的故交還有些來往的緣故,有時候會聽到一兩句消息。
有一年,小水鄉遭了難,山洪引發的山石崩塌,不少人家都遭了災。
樊家便是其中之一。
他們家就在山腳下,當時樊母在別人家裡坐著閒聊,大兒子在外縣做工,只有樊父在家中酣睡,命喪當場。
聽說還有一個外孫女當時也在屋裡,也不知道情形如何。
當時樊肆本來也應該是在家中的,可他卻平安無事。
小水鄉連日大雨,他雙生哥哥在外地趕不回來,只有由樊肆操辦父親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