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知道方岚没出什么大事,暂时安了心,待荀书离开便忙回院去瞧潘良文的信。
潘良文的信里倒也没写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家长里短地说了收到她的信甚喜,乔氏如何思念她,希望她往后能再入京瞧瞧乔氏,且为她得了个如意郎君为她高兴,最后曰方岚有才,如何被京里东林学士赏识,希望她劝方岚参加科举,以便入朝为官,若不然窝在乡野小地实在屈才。
说来要是方岚过了科举,当了官,自己也就能搬出方家,到时做了官夫人,和阿岚在另一个地方生活,便是有了自己的小家,自己就是那真正能当家作主的人,何必在这里苦苦憋屈,实在是幸福美满的事。
郝春看了信嘴角露出一丝明媚,心里暗暗夸赞潘良文真是自己的好哥哥,出了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帮自己解决婆媳间的困顿。
收起信来,郝春带着深深盼望等待着方岚回来。
又是一个月圆人团圆的中秋佳节。
尽管方岸在他二舅的帮助下入京当了庶吉士,方鸿展忙于方岸新院的修建,能陪方老太太看戏的人越来越少,但叶氏还是在前园里安排了戏班子和茶会。
方老太太入坐见到郝春还没来,慈笑道:“阿春有孕在身别让她来这里听这些吵吵闹闹的东西,让她多歇着。”
“是呢,昨日我就告诉她别过来,只让她午时过来跟咱们吃饭。”叶氏站到方老太太身前,贤惠道。
方老太太心疼孙媳妇怀孕不便,一脸怜惜道:“何必还让她过来,让她在屋里吃饭就是,近来我的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今就不在这前院吃饭。”
“大嫂该请个郎中给老太太把下平安脉,老太太到了这个年纪是要多注意着身子骨。”曹氏饮了口茶,似在意又无心道。
叶氏听出曹氏故意拆台,冷提嘴角有意道:“阿春前些日子一直不太舒服,我忙着照顾她,这才疏忽了老太太。”
“说来我真是不好意思,大嫂又要照顾自家媳妇,又要关心阿岸的新院,还要照料这个家,大嫂要实在累了,可得说声,我倒可以帮忙。”
曹氏说得亲切,可在叶氏眼里她就是那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这什么意思?还不是想分管后院的家事。
叶氏不想让曹氏如愿,婉约道:“阿春近来身子已好,我也不用操心了。”
曹氏没从叶氏那里得到好处,心有不甘,便不客气道:“这才五个来月,还有得等,大嫂如此放心可不是欺负人家,要我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说放心。”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不论她什么个出身如今都是我的媳妇,也有了阿岚的孩子,往后也是长房长孙,我不心疼她还能心疼谁。”叶氏落下低低无仄平的话,暗带恼意落坐在了曹氏和方老太太间的座位上。
曹氏看了叶氏一眼,瞧出她的不爽,就点到为止地不在多说其他。
叶氏见曹氏端起茶,便让周嬷去唤开戏。
叶氏和曹氏在前面一来二去针锋相对得激烈,方慧芬裙下两腿交叠,悠闲靠在一只方桌边,一手抓着瓜子,一面磕着,一面眼波瞥着叶氏的后脑发髻,听着叶氏和曹氏的对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憋嘴笑着,心里不由多了些阴暗的东西。
台上的好戏当当的开场了,只有方慧芳拿着书坐在喧闹中,埋头旁若无人地看着。
窗外明月皎皎,霜冷的月光弥撒翻窗内的榻上,郝春靠在榻上一面品尝着方岚交代柚子庄在中秋送来香甜柚子,一面望着墨蓝天宇上那轮圆亮想着在方家的点点滴滴,一口一瓣甜蜜蜜的柚子便是酸甜的过往。
她曾经迷茫着不知道自己归宿在哪里,却没想最初的地方,便是爱的所在,现在不仅有了爱人,还怀了孩子,虽然离真正的幸福还远,可她已明白往后该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