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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2 / 5)

因为,如果她能用平常的口吻对道夫说话——如果她能假装和他维持一种正常关系——那么他就不再是个强暴犯,不曾强暴过她,她便用不着面对现实。因为,”苏西说,“她害怕道夫或任何像他的人,会再一次强暴她。”

我仔细想了想这番话。苏西也许不是弗洛伊德心目中的那种聪明熊,但她的确自有聪明之处。

莉莉有番关于苏西的话我也牢记在心。“你尽管可以嘲笑苏西,因为她害怕当人,也不想跟人打交道。可是有多少人跟她感觉一样,却缺乏改变现状的想象力?装一辈子熊也许可笑,”莉莉说,“但你不得不承认,这得要有想象力。”

依靠想象过活这回事对我们当然不陌生。父亲在想象中茁壮,这间旅馆就是他的全部想象。弗洛伊德只有靠想象才看得见。看似活在现实中的弗兰妮,也免不了往前看——我呢,几乎无时无刻不看着弗兰妮(等待任何信号、表情和线索)。弗兰克可能是我们之中最会想象的,他为自己造了一个世界,待在里头。而莉莉在维也纳也有她的使命——为此她暂时一切平安。莉莉决心要长大。她一定有丰富的想象力才能如此决心,因为我们看不出莉莉的身材有什么变化。

09 第二家新罕布什尔旅馆(10)

莉莉在维也纳做的事是“写作”。菲格波的朗诵打动了她,让她一心想当作家。我们始终窘得不敢责备她——尽管我们知道她一天到晚都在写,她也始终窘得不愿承认。但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她在写东西。将近七年的时间,她写了又写。我们听得出她的打字声,和激进派完全不同。莉莉写得很慢。

“你在干吗,莉莉?”有人敲她长年上锁的房门问道。

“试着长大。”莉莉回答。

我们也沿用了这个说法。假如被强暴的弗兰妮可以说自己只是被人打了——如果她真能如此了事——那么试着写作的莉莉就有理由说她正在“试着长大”。

因此当我告诉莉莉,新罕布什尔来的客人有个和她一般大的小女孩时,她说:“那又怎样?我还得长大。也许晚饭后,我可以去自我介绍一下。”

误住烂旅馆的胆小客人最倒霉的就是——胆小得没有勇气离开,甚至抱怨也不敢。而且愈胆小的人愈有礼貌,就算在楼梯间被史劳本史吕瑟吓到、看见约兰塔在大厅咬人脸、被尖叫安妮的咆哮惊得夭寿——甚至在脸盆里发现熊毛,他们都会道完歉再退房。

但是新罕布什尔来的女人可没这么好惹,她比一般胆小客人的脾气大得多。到了傍晚妓女出来钓客人,倒还平安无事(他们大概出去吃饭了);而且一直坚持到深夜都没有怨言,甚至连一通打给柜台的电话都没有。弗兰克在房间跟裁缝人形一起用功,莉莉在试着长大。弗兰妮在柜台,苏西熊在大厅巡逻——只要她在,妓女的客人就很安分。我很焦躁,睡不着(我整整焦躁了七年,但这晚我尤其焦躁),和英琪、老比利在莫瓦特咖啡屋射飞镖。这晚老比利的生意又迟迟不上门。刚过半夜,尖叫安妮在卡恩纳街和克鲁格街的转角找到一个顾客。她带着一脸鬼祟的男伴往咖啡屋探来,一眼望见和老比利跟我在一起的英琪,还没轮到我射。

“过十二点了,”她对女儿说,“快去睡,明天学校还要上课。”

于是我们前前后后一同走回新罕布什尔旅馆。尖叫安妮和她的客人走在前面,我和英琪跟着老比利,一边一个。老比利正在谈法国的罗亚尔河谷。“我退休了就要去那里,”她说,“也许下次放假就去。”英琪和我知道,老比利放假时,都到巴登跟她妹妹一家人团聚,从无例外。她总是从歌剧院对面的车站搭公车或火车,到巴登永远比去法国来得容易。

我们走进旅馆,弗兰妮说,所有的客人都已回房。新罕布什尔的一家子大约一小时前就上床了。一对年轻的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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