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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3 / 4)

她,说:“叫声阿哥就还。”叫我阿哥,“襻襻头”,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潘潘看不起他,阿哥不肯叫,连书也不要,转身就走。裙角飘起,扫在他的腿上。何卫国心里的火忽啦啦地烧起来,烧得他浑身发涨,烧得他脑子发昏。他昏头昏脑地拦下她,取下她的眼镜,眼睛那么大,睫毛那么长,眼神那么慌张,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这下你会重视我了吧,叫我阿哥。还不叫?“不叫,那就自己来拿。”带她转了个圈子,白亮的裙子飘起来。小腰那么细,小胸脯胀鼓鼓。脸上的绒毛像家乡无锡的水蜜桃。

潘潘眯起眼,伸手来摸他的胸膛,何卫国浑身的血都往上冲,抓住她伸出的手说:“是你自己摸上来的,可怪不得我。”拖住她就往自己房里走。

潘潘细细声说:“放开我,眼镜还我。”声音那么好听,口气喷在他脸上,比什么洗发水花露水都好闻。何卫国把脸埋在她肩窝里,使劲闻她的香气。手掌弯成杯形,罩在她的小胸脯上。那么小,那么紧,比花花公子上的女人们小得太多,小得他不敢用力,像是捧着一只水晶杯。它太容易碎了,小心不要碰碎它。他把手往下滑,滑到她的腰里,那么细的腰,双手一合就可以合拢。

“襻襻头”,你是纽襻,我是纽头。

为什么这么痛,痛得他一下子醒了。是潘潘,潘潘咬他的肩,咬得出了血,眼里的泪水顺着脸流进血里。她在他伤口上撒盐。

何卫国清醒过来,被潘潘的泪脸吓坏了。水晶杯碎了,到底还是被他亲手打碎了。何卫国吓坏了,潘潘要是告诉了别人,他死路一条,他硬起心肠说:“知道你输不起,就不跟你玩了。你一个小毛丫头,懂什么?”命令她说:“放开。”

潘潘松开牙齿,浑身打颤。何卫国放开她,把眼镜还她,“还你。”你成绩好,你上上海中学,你前途无量,我去当门童。哼哼,早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小四眼,你以为谁喜欢跟你玩?”书还她,我有整套的金庸,你要不要?“书也拿去,你除了书,还有什么?”“襻襻头”,你有纽襻,你绊住我,永世不得超生。“你去告诉啊,去告诉你妈,看你妈怎么说你。”别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就让它永远埋在心底。

潘潘像是吓坏了,哀求说:“不要,求你不要。”何卫国放下心来,我们两个的事,别人不需要知道。然后他说,“滚,不许你再出现在这里。”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管得住自己,在品尝过她的柔软她的温软后,当她再经过他的身边,他要怎样才能不伸出手去触摸?

潘潘裙子上溅上了他的血。他的血,他的心。潘潘走了,他在门缝里看见了,她换了一件云彩般的裙子,风一样飘走了。他抬头看她的窗口,她的阳台,那条有他血的裙子被她洗得干干净净,挂在那里等风吹干。等到晚上,乘风凉的人都散开去睡了,他爬上她的阳台,把那条白裙子偷了下来,仔细叠好,藏在他的枕头里。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看,原来那不是白色的,上面还有一朵一朵的小花,就像一朵一朵的云。

潘潘从此没有回来。他见不到她,浑身难过。他找碴打架,见谁不顺眼就打谁,打得整个静安区都知道有个何卫国,打起架来不要命,打得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服软,叫他哥。卢湾区的小子们不服气,找上门来打,也被他打下。打得求饶,说,哥,你打我们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去把南市区的教门打了。我们全部管你叫哥。

那一架打得厉害。他大小架打过无数,拳头练得比砖头硬,但教门的人比他还硬。人家是吃牛羊肉长大的,他是吃大饼油条泡饭长大的。人家一身的紧肉,他全身是骨头。但他们没有“襻襻头”离开过,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心痛,他们不知道水晶杯碎在手里是什么滋味。他被他们打得浑身是血,他们也被他打得骨折。双方罢手言和,声明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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