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爹求之不得,说道:“好啊。当然有兴趣。”
“那明天你吃完早饭来这里找我。”土地公公说道。
“嗯。”姥爹点头。过了一会儿,姥爹又问:“你只教小孩子笑,不教小孩子哭吗?”
土地公公哈哈大笑,说道:“马秀才也问出这种问题?每一个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还用得着学吗?”
姥爹拍了一下后脑勺,自嘲道:“对哦,我光想着既然教笑那就要教哭了,忘记人一生下来就是哇哇哇地哭的。”
姥爹又跟土地公公聊了一会儿,然后告辞回家。
他站在土地庙的门槛内时,外面的月亮,树,老河都很大。当跨出土地庙的门槛之后,姥爹发现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树还是那棵树,老河还是那条老河。
土地公公将姥爹送到老河桥边上,便没再送。
姥爹回到家门口,发现大门没有栓,但是一把椅子靠在门后。只要轻轻一推,椅子就会往后退,门就能打开。
姥爹回到屋里,发现尚若然已经睡熟了,躺在地铺上的白先生也睡熟了。姥爹轻手轻脚地躺回床上,和衣而睡。他怕脱衣服的声音会将白先生惊醒。
这个夜晚,姥爹一直没有睡好。每次刚刚入睡,他就听到小米轻微打呼噜的声音。他以为小米来了,便睁开眼睛来看,一看便看到闭着眼睛打呼噜的白先生。
在去保定又回画眉村的路上,姥爹常常跟小米共处一室。小米在白天比较劳累的情况下,晚上偶尔会有轻微的呼噜声。那时候姥爹也经常醒来,看到小米蜷缩得像只小猫一样,鼻孔里的气息吹得发梢一动一动,颇为可爱。
如今姥爹看到睡在地铺上的白先生,又不禁想到以前,顿时心中感慨万千。
他在心中问道,小米呀小米,你的魂也在白先生的体内睡觉了吗?是不是发梢还被气息吹动?就像那时候我看到的样子?还是你一直没有睡着,在白先生的体内偷偷看着我?我刚看到白先生的时候先看到了你的样子,那是我看到了你的魂吧?
如此想了一番,再看窗外,已经有了一些光亮,都快到黎明了。
姥爹想着想着,又要入睡。可是刚刚进入浅睡眠,耳边响起了无数的声音。声音全部是小米的声音,又不全部是小米的声音。
有子鱼的声音,有谢小米的声音。这些声音混杂在小米的声音里。她们的声音略有不同,但大同小异,一听就能听出是她的声音。
子鱼说着两千年前的话,温文尔雅,羞涩含蓄。谢小米说着二十多年前的话,稍有自卑,却又倔强。小米说着刚来画眉村时说的那些充满戾气的话,也说着后来充满关切的话。
但是那些话交织在一起,就听不清子鱼和谢小米还有小米到底说的是什么了。
还有一个相对陌生的小女孩的影像在姥爹的脑海里浮现。姥爹知道,那是谢小米第一次转世之后的样子。姥爹没有见过,但以前经常想象她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按照自己的想象描绘出了她的样子。
那个陌生的小女孩不说话,低着头,似乎很委屈。她的身上还是湿哒哒的,头发和衣服都紧贴着身子。
紧接着,子鱼和谢小米还有小米的身上居然也湿透了,也哒哒地往下滴水。
姥爹心中酸楚。
想着想着,姥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嘴里连连叹息。
尚若然听到姥爹连连叹息,于是醒来。她轻轻推醒姥爹,问道:“你怎么在梦里哭了?”
姥爹感觉到枕头湿了一块,勉强笑道:“你别吵我,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第二天,余游洋看到白先生的时候惊喜得叫了起来。
她像是第一个知道白先生回来了的人一样大喊大叫道:“它回来了!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