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脑袋上一个爆栗,一边说:
“我上天入地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你那另一件衬衫怎么一回事啦?”
我的心往下一沉,沉到了五脏六肺的底下去了。一块掰下的玉米饼皮刚进我的喉咙,可
在半路上一声咳嗽,啪地喷了出来,刚巧打中了对面一个孩子的眼睛,疼得他弓起身子象条
鱼虫,疼得他哇地一声大叫。这一声啊,可比得上印地安人打仗时的吼叫声。汤姆的脸色马
上发青,大约有十五秒钟这么久,情势可称非常严重。这时候啊,我恨不得有个地缝好钻。
不过在这以后,一切重归于平静——刚才是事出突然,害得我们吓得慌了神。西拉斯姨父说:
“这太过于离奇啦,我委实弄不懂。我记得清清楚楚,明明是我脱了下来,因为——”
“因为你身上只穿了一件。听听这个人说的什么话!我知道你脱了下来,知道得比你那
个晕晕沉沉的脑袋还清楚些。因为昨天还在晾衣绳上——我亲眼看到的。可是却不见啦——
说长道短,一句话,便是这回事。现在你只好换那件法兰绒红衬衫,等我有工夫再给你做一
件新的。等做好的话,那就是两年当中给你做的第三件了。为了你穿的衬衫,就得有人忙个
不停。你这些衬衫是怎么穿的,我实在弄不懂。这么大年纪,你也该学着点管管好了吧。”
“这我懂,萨莉,我何尝不注意。不过这不能光怪我嘛。你知道,除了穿在身上的以
外,我既见不到,也管不着嘛。再说,就是从我身上脱下来的,我看我也从没有丢掉过
啊。”“好吧,西拉斯,要是你没有丢过,那就不是你的过错了——依我看,你要是存心丢
的话,你是会丢的。再说,丢的也不光是衬衫啊。还有一把调羹不见了,而且还不只是这
个。原本是十把,如今却只有九把。我看,是牛犊子搞走了衬衫,不过牛犊子可决不会搞走
调羹啊,这是断得定的。”
“啊,还丢了什么,萨莉?”
“六根蜡烛不见啦——这是怎么回事。耗子能叼走蜡烛,我看是耗子叼走的。我一直奇
怪,它们怎么没有把这儿全家都给叼走,——凭了你那套习性,说什么要把耗子洞全都堵
死,可就是光说不做。耗子也实在蠢,要不,耗子真会在你头发窝里睡觉了。西拉斯——而
你也不会发觉。不过嘛,总不能怪耗子叼走了调羹吧,这我有数。”
“啊,萨莉,是我有错,这我承认。我疏忽大意了。不过我明天准会把洞给堵死。”
“哦,我看不用急,明年还来得及嘛,玛蒂尔达安吉里娜·阿拉明达·费尔贝斯!”
顶针叭地一敲,那个女孩赶紧把爪子从糖盆子缩了回去。
正在这时,黑女奴走上了回廊说:
“太太,一条床单不见了。”
“一条床单不见了?啊,老天啊!”
“我今天就去把耗子洞给堵死。”西拉斯姨父说,一脸愁苦相。
“哦,给我闭嘴!——难道你以为是耗子叼走床单,丢到哪里了,莉兹?”
“天啊,我实在不知道,萨莉太太。昨天还挂在晒衣绳子上,可就是不见了,已经不在
那儿啦。”
“我看是到了世界末日啦。我一生当中,从没见过这样的日子。一件衬衫,一条床单,
还有一把调羹,还有六根蜡——”
“太太,”来了一个年轻的黑白混血儿丫头,“一只铜烛台不见了。”
“你们这些娘儿们,给我滚,要不,我可要骂你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