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口不错啊,谁调教的?”唐彦从后面拖住她的手肘,指尖微微使力,宴兮的步子被限制住了,他微微的凑过去,“唉,我爱你。”
闻言,宴兮堪堪转身,眉眼清亮,干净的让唐彦心底有些发慌,她微微翘着下巴,视线固定,深深的望进他的眼底深处。
他说“我爱你”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明亮的颜色,所有的色彩混合成暧昧的异色,那是一种让人看不懂的艳色。
“你们这种人,说爱不爱什么的,是不是跟每天刷牙一样随便?”
“好玩的很吧,租偶像剧过日子吧你,什么桥段都敢用,二了吧?”
“唐彦,我就不明白了,你哪只眼瞅出来我跟偶像剧里那群被帅哥们迷得天花乱坠的白痴女主一样了?”
“该用的招,你干脆一次用完算了,我到底还是那句话,我一个小老百姓玩不起,也不想跟你玩,没劲的很。”
“唐大少爷,您要是没事儿,就请打道回府,出门右拐,顺便把门带上。”
气氛堪堪断层了好几分钟,宴兮站得身体都僵硬了,手臂上的触感才渐渐消失了,她没有转身,唐彦就站在她的身后几寸,两人站定在净峒最得意的那副字前,宴兮侧侧目光,扫过那副装帧小巧的簪花小楷,心底一动。
那是仓央嘉措的一首小诗。
少年的爱情永远不够用一杯酒足以了却一件心事
为午后预设的独木桥在天亮前就被一个女子梦断了
渐悟也好 顿悟也好谁能说清
从刀刃上失踪了多少情人
言辞细腻,恍若棉柔却凌厉的丝线将她的心情寸寸缠绕,捆绑,缚紧,视线在粗糙的宣纸上停留了许久,思想却停留在这里被庞大的疑问冲击,是啊,对他三番两次的纠缠,如此不肯激烈反抗的自己,对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动心么?
唐彦似乎也觉察到了宴兮心境的动摇,他凑近她,鼻尖蹭过她细碎的发鬓,男声喑哑,“明宴兮,做我的情人好不好?”
踮起脚尖,转过一个灵巧的圈圈,她躲过生活的监视,和人们的蔑视,被时光推入深渊,她完好无损地爬起来,涉水而行,背包湿漉漉的有些沉重,清冽的泉水从石缝间汨汨流淌,她一步一步踏过结了冰渣子的河岸,一步一步的望着狭窄的天空,顺着崖壁的轮廓眺望着远方。
她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将那人的爱恨揣进怀里,一同带走。
于是,她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锈蚀时间
明净峒
秋末时节巳时
沸反盈天的夏日早已踩不到尾巴了,秋天也在干燥泛白的掌心慢慢流失,冬天的衣袖已然拂过我的脖颈。
寒冷踮着脚尖,拎着华美的裙摆,像一只翩然夜舞的燕尾蝶,悄然而至。
总有种想写信的欲望,在孤独一人的时候,这种喃喃自语般的念头膨胀得异常疯狂。
我觉得,我需要诉说,需要一个发条来开启我身体里停滞了的时间。
姐姐的身体里存着各种各样的时间。
当她从睡梦中醒来,关于工作和生活的时钟便开始走动,她的时间让她可以安然而又平静的度过漫长的岁月。
而名为爱情的时钟,从好多好多年之前开始,就没有走动过了,它尘封着,被姐姐束之高阁,停止的发条几乎都要生锈了。
突然,有个人闯进了她的心里,从阁楼上拿出了那只小巧的钟表,他拈着软布,很认真很细心的擦拭着那只表,让它光彩如新,而后轻轻的拧动了发条,隔了这么多年,她关于爱情的时间,终于开始走动了。
tic tac tic tac tic tac tic ta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