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是会有人为那神子般秀雅风采的人顶罪,不信的是那幼年正义凛然的小孩却会暗中害人性命。不过,说起来,有多少年没见了?八年?五年?还是十二年?
追命摇头晃脑的想着,总之是很多年。
我都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他变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但是,我怎么知道他会变?
因为很多年过去了,人总是会变的。
他不会变的。
奇怪,你自己都变了,他为什么不会变?
追命头痛起来,于是干脆不再想,拨开塞子灌了两口酒,想来想去也不如亲自去看一眼的好。
停顿一下,身形再度跃起时,追命已经奔进内院,他已打听过,严老爷的独子祺儿,住在内院的“湖轩”之中,正临那镜湖,风光独好。
追命因幼年身受内伤,服太多抑制内伤的药物,所以上身不着力,拳掌功夫修炼不易,却练就一双好腿力,轻功奇佳。艺高则人胆大,见湖轩的主屋之中尚有烛火,追命也只是屏了屏呼吸,如柳条拂水般掠过重重檐栏,伏到主屋的屋梁下,探头向里面看去。
第一眼仍是见到无情,烛光暗淡,却仍显得他华彩动人,那么冷,那么定,那么静。
他手持书本一卷,目光却不在书上,脆声责备,“祺儿,你不好好睡觉,又贪玩弄这些,严大人若瞧见,又要骂你了。”
“嘘——!”另一边屋角,一个面色有些病态泛白的垂髫小孩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手势,冲着无情挤眉又弄眼,轻声细语的说,“余哥哥,这个玩意我偷藏了好久,除了阿源外可没其他人知道。”小孩笑眯眯地跑过去欲夺无情手中的书,“你回了京城可看不到的!你那个木瓜样的呆子师弟保准也没见过的。”
无情抬起手中书本,忍俊不禁,“你这样说你小夏哥,也不怕他掐你。”说罢,他伸手轻轻捏住小孩的脸颊扯一扯,“你可不是最讨厌他这样掐你脸?”
“就是,他也不知道他那手有多重,”祺儿做了个鬼脸,撒娇的拿住无情的手指摇一摇,“来嘛,余哥哥,我教你玩,这个我可比阿源玩得好。”
无情只好放下书卷,推动轮椅跟着祺儿到屋子另一边,追命望过去,见那屋角有宫灯一盏,宫灯前放着影窗一扇,点燃宫灯,烛光儿一飘,灯影清秀。祺儿拿起一个皮质小物,一扯线,一提一扭,就有一个呆呆的蛤蟆,在那影窗上现了出来,向左瞅瞅,向右瞅瞅,头一点,口一张——
“呱!”祺儿叫了一声,然后手指一扭,那皮影蛤蟆就又跃向另一边,头点几下,又是一声“呱!”。
无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又好气又好笑道,“这、这是什么。”
“嘿嘿,”祺儿得意的笑了,头上的小髻也得意的晃着,“余哥哥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无情,“这个是阿源用驴皮给我做的,叫皮影儿。阿源说他老家那边都玩这个,还能用皮影儿唱歌呢。余哥哥,你可从来没玩过吧?”
无情淡淡一笑,摇摇头,“没有,”他手指轻轻摩挲着皮影人偶,“我从来没玩过。”
“那我教你玩好不好?”祺儿扯着无情的衣袖,“这个皮影儿我送你,你带回去京城,也可以气气你的呆子师弟。”
无情又是一声笑出声,把皮影儿递还给祺儿,“你送了我,那你可怎么玩?”
“不要紧,让阿源再做个给我就是。”祺儿笑得天真烂漫,趴在无情的膝盖上,“阿源什么都会,比小夏哥强多了。”说话间,祺儿伸手捂住嘴,咳了几声。
无情伸手探探祺儿的额角,又摸摸他的脉,轻声说,“时候不早了,我让人端药来,你喝过后早点睡可好?”
祺儿乖巧的点头,无情叫奴役送来煎好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