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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这里存在着许许多多独立的意志,每一个意志都要尽自己的力量去施展权威。孩子们永远也不会很自然地坐在教室里,尽力去求得知识。他们必须在更坚强、更聪明的意志强迫下才能进行学习。他们必然总是在那里对这种意志进行反抗。所以,每一个大班的老师的首要任务就是使得全班孩子的意志和他自己的意志取得一致。而要做到这一点,要想达到某种具体的目的,使孩子们获得一定的知识,他就必须完全否定他的自我,而且采用一系列的法令。然而,厄休拉却想着,她一定要变成第一个真正聪明的老师,废除强迫的办法,使教学变成一种合乎人情的活动。她对她自己的感染力是完全相信的。
因此,她很快就把一切事情都弄得一塌糊涂。对于她试图和全班同学建立的那种关系,仅仅只有一两个有头脑的孩子感到欣赏,全班绝大多数都对她的那套做法不感兴趣,反而起来反对她。其次,她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对哈比先生已经确立的权威进行消极反抗的地位,这样学生们就会更有恃无恐地跟她为难。她并不知道这种情况,可是她的本能慢慢对她提出了警告。布伦特先生的声音对她简直是一种折磨。他那刺耳的尖厉的声音老是那么不停地响着,充满了仇恨,可又是那么单调,简直要让她发疯了:永远是那么刺耳和单调的一套。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一架机器,老是那么不停地转着,转着,转着。而他带有人性的那一部分却老是处在勉强压抑着的苦恼之中,这实在太可怕了———一切都沉浸在一种仇恨的情绪中!她将来也会变成这样吗?她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那种可怕的必要性了,她必然也会变成这样———抛开那个带有人情味的自我,变成一个工具,一种抽象的东西,成天捏弄着一堆具体的材料———那班上的学生,目的是为了让他们每天学进一定数量的东西。她不能就这样屈服。可是渐渐地,她感觉到那看不见的铁链已经越来越捆住她的手脚,太阳光也慢慢被完全挡住了。常常,在休息时间她出去走走,看到晶亮的天空飘浮着不停变换的白云的时候,她总感到那仿佛是一种幻境,是一幅用油彩画出的风景。教学已经使她的心变得阴暗和烦乱了,她的那带有人情味的自我已经被关进监牢,已被消灭掉,她现在完全屈服于一种恶劣的具有毁灭性的意志了。所以,天空怎么可能发亮呢?天空根本已经不存在,户外已再没有什么一片光明的气氛了。只有学校内部才是真实的———真实、具体、无情和邪恶。
但不管怎样,她还决不愿意就这样让学校完全把她征服。她常常说,“事情决不会永远是这样的,这情况早晚会有个结束。”她常常会看到自己已经走出了这个地方,看到了她离开这里之后的各种情景。每逢星期天或者别的假日,当她跑到科西泽或者跑到落叶萧萧的树林里去散步的时候,她可以回想起圣菲利普教堂学校,并通过自己的意志力,使它重现在一幅图画之中:这学校在那天空之下,只不过是一堆脏乱的低矮的建筑,而她四周的山毛榉丛林却是那样广袤无边,这就使得那整个下午显得那样开阔和神奇。而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