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丝嗤笑一声,虽然真想脱出去并不难,但却要用到魇魔的力量。
她不想,宁可枯等着,等到身体自然醒来。尽管在梦境中人的各项官感会被无限拉长,现实一分钟也可能造成梦里一年的延时知觉。
说不定,再次见到雷扬泽时她已经三十岁了呢?心理年龄。
瑞丝兀自嘿嘿乐,乐完便像脖子给抻住一样呆然。
……还是不好,她明明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充斥着他的影子他的嗓音和他身上的味道,怎么着都算她比较吃亏。
就在瑞丝纠结着是不是为了雷扬泽破次例时,脚下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细微而不容忽视地震动起来。
从无可明辨的远处猛地烧起一片炽烈的火线,掺杂着森森的电光,以迅雷之势燎过漆黑的穹顶。
瑞丝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在残余的火光后一颗一颗乍然亮起的星辰,或蓝或紫,或遥远或近在咫尺,或孤零零地缀于天际或疯狂地凝成一个星系。
这浩瀚随着她所在的地方缓缓地,遵循某种古老的旋律转动。
而后,所有的星星似眨眼度过亿万年,从出生到衰老再到破灭只有一瞬间。
剧烈的,此起彼伏的强光和一圈一圈放射开的斑斓焰火像最后祭献给生命与永恒的盛典,咆哮着跨越死亡。
瑞丝从心神深处涌起无法遏制的战栗,仿佛她也将化作流星奔向浩宇。
阻止她继续迷思的是正上方蓦然炸裂的巨型星,一阵猛胜一阵的豪光照得头昏眼胀,附近全然亮如白昼。
就连始终黢黑如石的地面亦……
瑞丝哑声惊叫,虽然只能在空旷的剑身里一遍遍回荡,但这不妨碍她发泄自己不可言说的心惊肉跳。
她看见了一双手,一双很熟悉很熟悉的手。
左手交叠在右手上,微拢的右手轻搭着一柄璀金的长剑,整个儿的倒影,与她这边正似隔了片遥无止境玻璃镜子一般,剑尖对剑尖,严丝合缝而针锋相对。
天又暗了下来,瑞丝焦急地往外够着,想脱出束缚,想瞧清楚那双手的主人,但分割了两个世界的地表却渐渐恢复最初的冰冷黑暗,刚刚那充斥着白与金的神圣光景竟比海市蜃楼更近似昙花一现。
空虚猛然间攫住瑞丝,她呆滞地盯住脚底,亟欲把它盯出个洞好钻下去看看是否真的只有一面之隔。
……这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啊。
若有人能回答,世上哪还会发生那许多妙事。
瑞丝瞪着螺旋幔顶,隔壁死缺心眼的莉莉莎仍在跟艾利华威讨论一碗还是两碗的愚蠢问题。
梳妆台边的沙漏刚刚过去不可思议的一丁点。
瑞丝摸了摸湿涔涔的脸,关节更是动一动就嘎吱作响。
睡眼朦胧的史宾塞眯开一条线看看她又闭上了。
它跟她的心灵联系曾断过一小会儿,不过没发生什么事就好。
瑞丝踉跄着扒到桌旁坐下,从包包里掏出匕首犹疑地放在中央观察了老半晌。
女巫很少做梦,但她们的梦一定是某种预兆。
显然这把匕首,或是剑,触发了她的神经,让她看到一段……
瑞丝皱皱眉,她不知道该如何定义。
摊开纸,拄着笔一点一点的最后还是画了个圆,齐中间再添条线;上半边画柄剑,下半边也画柄剑,剑旁加枚三角形打问号。
瑞丝霎时一呆,背后冷汗立即噌噌噌直滚。
若是两面俱物物相对,岂不是说当时她背后也有那么个谁,左手叠右手,右手搭着她?
这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
年轻的女巫抱头直跺,觉着自己陷入了世间未解之谜。两脚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