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应承了家祖却还未竟的事儿。”
“若是……事实与你二人所想皆不相同……又怎样呢?”
朱祐樘的视线循着地毯的纹路,看向这间屋子角落的一个花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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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架上,一株兰草开得正好,细长的花茎从景德青花瓷盆中窈窕而出,垂在空中,上面浅白的花骨朵静静地含苞待放,然而那欲迎还休的模样,却好似在隐藏什么待字闺中的秘密。
‘朕是让你查太傅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你查这些干嘛?’少年天子不耐地把锦衣卫特用的密函纸张拍在桌案上。
‘……半夏说过,她与大人从十八日亥时起,在玄武门外等了东方不败一个昼夜,然而八月十九那天等来的却是杨莲亭。大人下达回京之命,也是在这之后。’茯苓伏跪在地,面无表情地说着,‘想必,根源在东方不败身上……’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与太傅私交甚好的魔头?’少年天子眯起眼睛,重新审视起那张密函,‘朕本以为他会与太傅反目——那时候,紫禁城必是天下最安逸的所在,太傅回来也是自然的事……可如今看来,魔教并没有大动干戈,太傅还朝必有他因……若果真如你所说,太傅走与不走、留与不留皆是因为东方不败那魔头……这事情倒是得仔细查查……’
‘这个杨莲亭是什么人?’少年天子忽而又道——他自然不曾放过那条隐秘的线索,‘为何几乎事事都与他有牵扯?’
‘他是浙江盐商之子。杨家因违逆新政,在数年之前已被臣等依法查抄。后来他便投身魔教,似乎颇得东方不败青睐。’
‘这么说,太傅是杨莲亭的仇人喽?难怪你挑他来捅破太傅的身份……啧,太傅与那人相约八月十九相见,那人却提前一天到了、还中了自己属下的陷阱——怎么想怎么蹊跷……但这蹊跷必是太傅回来的理由!——与朕,倒是大大的便宜。’
少年天子矜持地笑了笑,拈起桌上的纸条,叠了几下,犹豫了片刻,抬起那盆兰花,将纸条压到了瓷盆底下,转身对茯苓道:
‘莫七,虽然此事你办得不够利落,但是——毕竟太傅到底是回来了,朕也不想罚你。不过,这件事的曲折隐秘还甚多,在查清之前,你万万不可告诉他人,省得太傅知道了烦心。懂么?嗯……太傅回来了,你们将来想必更忙……啧,这样吧,这件事朕以后会派他人继续去查,你就安心为太傅做事……何如?’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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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朕就没有再派人查下去。这张莫七呈上来的密函,也一直压在这儿,从未告诉过太傅……当年或者还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儿,前几日在华山,总算有了头绪。回京路上,朕仔细思量一番,觉得十年前太傅与那人的恩怨——蹊跷甚多,怕是中了什么人的计罢……算起来,这里面的曲折也有朕的一份。”
“朕这件事儿做得不君子,兰花自然也不好意思养在这里了。所以就换了月季……”朱祐樘苦笑着抬起那个开满月季的青花瓷盆,抽出那一张沾满了泥土和零星水渍的密函, “……幸而锦衣卫的密函上涂了蜡,否则,这东西也早就泡烂了……”
他低着头,惭愧地笑了笑,把密函递给站在他身后一语不发的太傅——然而,等了半天,却无人来接。
朱祐樘递出密函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太、太傅?”
朱祐樘怔怔地抬起头,懦懦地看向他的老师……
一纸密函从他的指缝中飘落——
“太傅!”
弘治十五年春,帝复早朝议,首辅乔易率百官觐见。朝毕,帝因留易于宫中用膳。然易旧疾乃发,嗽血不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