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木衣不聲不響地站著,了塵捧起她的臉,唇卻許久沒有敢落下。她向窗外望一眼,說道:&ldo;該走了,歸墟攻破,定有人向我尋仇,我不想繼續留在這裡。&rdo;
&ldo;也好,只是我在這水牢里住了多日,身上髒,先得回去換身衣服。&rdo;
她牽著岑木衣的手,到了山邊,攬著她的腰飛落直下,專揀無人看見的僻靜之處行路,停在自己的院落前。山下如火如荼,這院子裡卻是清淨,了塵給她打了洗澡水裝在木桶里,將房間的門關上:&ldo;你在裡面洗個澡,我在外面看著。&rdo;
&ldo;嗯。&rdo; 岑木衣低著頭走進去。
不多時,內屋裡的潺潺水聲響了起來。
了塵環顧四周。這是她住了多年的地方,臨到此時卻不覺得惆悵。若是讓她繼續殺戮下去,倒也未嘗不可,生死由天,許多人本就該殺,死了她也不會愧疚。只是想到今後之事,以往的日子倒也不重要了。
歸隱山林,晨看山霧夜聽雨,不也是好得很?
了塵撿起岑木衣放在桌上的舊衣,骯髒污穢,浸得濕透,想必她在那水牢里受了不少的苦。她將那衣服放在一邊,隨意一抖,忽然間掉出一個破舊的小布袋來。
那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素色小布袋,了塵拿在手心目不轉睛地看著,睫毛忽然間微顫。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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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木衣強打精神,穿好一身乾淨的衣服,從裡屋走出來:&ldo;師姐,我好了。&rdo;
沒有人,房間裡空空如也。
桌上擺著自己的骯髒衣服,岑木衣撿起衣服來看了看,自己親手縫的小布袋掉落在地上。這口袋是她在家縫的,沒有岑家的標記,也沒有任何破綻,即便是別人看了也無妨。她在院子裡喊了幾聲,卻是什麼人都沒有找到,忽聽見山下有人喊道:&ldo;了塵在此,莫讓她逃了!&rdo;
岑木衣心中一動,不知了塵為什麼突然間到了山下,連忙飛身而去。
一落在地上,頓覺混亂無比,歸墟弟子與花家和上清弟子混戰成一片,了塵的身影化作一個小點,眼看已經到了山門口。了塵拋下自己離開,不知道是出了何事,岑木衣剛要追過去,手臂卻是一緊,被人迅速拉住。她轉頭一看,只見宋顧追站在身邊,說道:&ldo;岑姑娘,三宮主吩咐,讓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rdo;
&ldo;我哥如何?&rdo;
&ldo;正在望天梯前對付蕭瀟道人。&rdo;
岑木衣飛身要走。
&ldo;岑姑娘,了塵已走,她現在不走不行,你還是小心些才是。&rdo;
&ldo;你們如何處置了塵?&rdo;
&ldo;當時已經說清,上清與花家不會再與她有恩怨糾葛,隨她自便,可是她殺戮太重,其餘的仇家我們便管不得了。&rdo;
岑木衣輕輕咽了咽口水:&ldo;……嗯。&rdo;
&ldo;青衣被她割去舌頭,盧公子也曾被她殘身之後青樓掛賣,盧家要如何對待她,我等實在不能多說話。&rdo; 宋顧追沉著道,&ldo;眼下事態不明,極是危險,岑姑娘……&rdo;
話未說完,岑木衣猛然間將他甩開,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ldo;岑姑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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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塵在山間跌跌撞撞地飛著。樹枝打在臉上,劃出幾道深淺不一的血痕,她像是渾然不覺,細長冰冷的眸子像是死一般,突然間附近笛聲響起,了塵的腳步一停,目光落在不遠處站在樹上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