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却总是在大学校园、科研院所里。虽然这比海市蜃楼更虚无缥缈,却像毒蛇样牢固地盘踞在他的心灵深处,挥之不去,磨之不灭,时时啃啮着他的神经,折磨着他的灵魂。
满头白灰,一身臭汗,把百多斤石灰挑回队,倒在公房晒坝里,太阳已经落山。闹山雀们吵得人心烦。拖着疲乏的脚步,慢慢爬上自家敞坝,正在和迎上来的福狼亲热,突见夏翔和曾彦荷笑吟吟地站在大门口,他真的吃了一惊。
夏翔上穿桃红底白园点小褂,下穿米色长裤,桃红塑料凉鞋,额前刘海,脑后双辫,细腰园臀,明媚娇艳,满脸得意的笑容,大睁着迷人的桃花眼:“我说要你大吃一惊的嘛!”
曾彦荷月白衬衣,青布长裤,珠光白塑料凉鞋,依然清新淡雅。苏格拉底氏的前额下,意味深长地眯缝着丹凤眼,微笑不语。
杨忠贵望望她们,又望望童童说:“哪股风吹来的两个仙女?是你的客?”
柳明琴从屋里出来说:“找童童的。”和杨忠贵把饭端到她房里吃去了。
童童把家伙挂在屋檐下,说:“坐会儿。我洗干净再说。”借口找换洗衣服,在箱子里翻来翻去,却找不到收藏好的那个金色小提琴。
“真乃天意呀!”
他提了桶水,到空猪圈里洗干净,换了衣裤,急急地烧火洗锅,淘米做饭。老九毕竟也是知青,顾不得弄脏衣服,坐在灶后烧火板凳上,帮童童添柴烧火。童童洗了筲箕、甑子,滤了米、蒸上饭,匆匆跑到自留地里,转来转去,四季豆全是没长醒的芊芊,只摘了七八个嫩海椒,回来,无可奈何地说:“对不起,只有吃盐水下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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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翔说:“有泡菜没得嘛?”打开泡菜坛,拿筷子捞了半天,拈了两小块火巴不溜叽的老酸萝卜,几截寸寸儿长泡绒了的酸豇豆,还故作高兴地说:“有运气!米汤泡饭下泡菜,我最喜欢吃了!”
童童静静地看着她不露痕迹的表演,心中凄楚难言。这么好的姑娘,这么单纯,这么可爱,偏偏死心塌地地爱上了自己。放弃蓝瑛,和她好?她是工人,有工资,有住房,有保障,又漂亮,能歌善舞,有了孩子,也不会生活在这贫困愚昧的山沟沟里!但是,我这就成了依赖老婆生存的小男人了。纵然她能和我共甘苦,我不能自立,更不能养家。我还是真正的男人吗?
老九说:“不是可以掐红苕尖吗?我烧火,你两个去!”
童童想,也是,提个菜篮,带小妹掐红苕尖去了。
小妹桃花眼满含喜悦,兴奋得说个不停。说她昨天才到的大哥那里,今天就逼着老九带她来了。
常富公社瓦窑3队就在磨子岩反背,横山老林边,有夏礼诚、曾彦荷、古正云、李问菊四个知青,都是兴盛西裕街片区的。夏翔一到矿区,就给她大哥写信。于是全组出动,到矿区耍,赶闹热的检司场。兴盛调矿区的青工很多,都是街坊、同学、亲戚、朋友。他乡故人,乡情浓郁,都留他们耍久点。夏翔却急着要来看童童,第三天就找了个便车,把大家拉到碧县,下午赶回瓦窑3队。今天吃过午饭,就缠着老九带她翻墚子找童童来了。
童童说:“磨子岩那些滚豆子路,摔筋斗没?”
“脱了鞋子,光脚板跑下来的。”她骄傲地说:“跳舞的,平衡器官发达。没摔筋斗!”又说:“我分在矿务局劳资科,坐办公室。瑞琥在白岩矿下井,推矿车。老九带了封瑞琥给你的信,要看你的表现才给你。”
童童想,这个瑞琥不晓得又在耍啥花招了。
篮子满了。回来淘洗干净,童童问:“咋个吃?”
老九说:“凉拌!”
童童笑着说:“啥子相料都没得。”
老九笑骂:“还问个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