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三年后,许建站在一座异乡的小山上,想着一股无形的力量且称之为命运,促使着自己走上了这座小山。改变了自己人生的轨迹,仿佛注定了自己落魄异乡的窘境。似乎也昭示了与王芳经历许多时间的沉淀后,终究劳燕分飞。这一切仿佛遥远未知,又仿佛冥冥中都已安排。沿着陡峭的山路,往上走。山路崎岖,草木丛生。茫茫的大地在又一个秋天来临时,萧条又冷清。草木枯黄,秋风在山顶吹的是那么的强劲儿。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想起了一些如烟往事和这多年来所接触过的人。说起和王芳的相识,还要从那次全县教师核编讲起。那是他毕业的第二年的一个秋天。秋雨朦朦的。他倚在教室的门旁,瞅着外面淋淋沥沥的细雨。陈校长开会,从乡里回来。表情很沉重。放学后召集大家开了个会。讲了一下核编的事。从那天后,大大小小不知开了多少次关于核编的吹风会。
学校里的陈校长叫陈天忠。曾经是许建初中时的英语老师。许建和他儿子陈斌又是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追根溯源的话。陈天忠和他母亲又好像是什么表亲。至于什么样的表亲,许建也从来没有弄清过。母亲比他大了十多岁。他和二舅的年龄大小差不多。前两年他的小舅子刘家信从县委下来当了乡长。他顺理成章的从初中,来到许建所在村小学当校长。陈校长所在的村和许建他们村邻近。凭着这多重的关系,他对许建格外照顾,隐隐约约中寄予着厚望。
核编就是省里到下边各县市直到乡村里的学校进行一次调查核实,看到底有多少学生,有多少教师。然后在根据学生的人数对教师进行重新编制。用陈校长的话说,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把多余的人,拿工资不上班的,不拿工资也不上班的,顶岗替岗的全清理出去。当时说过之后,闹的人心惶惶的。谁也不知道谁会下岗。一时请客送礼,拉关系走后门的,比比皆是。
核编从深秋开始进行全县动员。一直到一个月后的初冬才开始。许建目睹了为了核编忙乱过程。看到了乡长刘家信在台上,意义风发,侃侃而谈。党委书记张明一张杀猪的脸,酒糟鼻通红通红的。沉闷的坐在主席台上。乡领导们在最关键的时刻站了出来,给大家打气。许建觉得那会议开的不怎么样。不知道别人是否感受到了领导们的关怀。
他们村学校和仅一河之隔的程集乡王楼学校在那次核编中,结成了相互支援的对象。许建所在的乡比程集乡先开始。一天之内,要结束。秋天的日子,天空始终阴沉沉的。仿佛稍有不慎,天就会跌落下来。凄风还加着点零星小雨。在苍茫又荒芜的大地,远远近近的村庄和人家横七竖八的散落着。那些光秃的树木,零零散散的在远方交织成一个阴郁,灰暗的圆,让人不管走多快,走多远。都难逃它的束缚和包围。许建在河的东岸再次看到曾祖父的坟头。再看着遥远得无法想像的远方,以及那树木交织成的无数的圆,感到一种与生俱来的宿命让自己难已逃脱。他仔细地打量着埋着曾祖父的那个小黄土堆,想着这是往上能追寻到最远的祖辈留下的痕迹了。在这个小土堆面前,人生显得多么虚无飘渺。赤条条的来到世上,生生世世劳作在这片黄土地上,死后便是一身黄土掩身。这就是祖祖辈辈的命运。许建想着,朝曾祖父的坟,又投下一抹难以言语的目光,转身朝河西岸走去。
这条小河,在儿时的记忆里,终年流淌着清清的水。在此时,却不大能见到河水了。许多美好难忘的童年,在河里嘻戏的日子,像所有的光阴一样,一去再不复返。我们总是多情的以为,能再回到那些岁月。这条小河仿佛就是一条天然的屏障,让近在咫尺的两岸人,形同陌路。许建觉得对小河西岸村庄的了解,还不如对八里远的乡镇上的村庄了解的多。尽管经常站在河的东岸瞭望河的西岸。
第一次走进王楼学校。一个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