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亡,可云儿不在乎,横竖云儿只有四十三年好活,大清和爱新觉罗都下地狱也不与我相关。没有皇室的光芒,云儿一样可以活的很好,甚至更好,所以我一定要跟康熙斗个你死我活。您让我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我已经忘了幸福是什么样子了,亲人抱憾而终,我还怎么找幸福?您放心,云儿不是二姨,云儿会活下去,不把康熙作死我不会闭眼的。云儿已经开始经商了,而且干的不错,云儿会成为跺跺脚大清颤三颤的第一奸商,到时云儿会无所不能,会活的比任何人都舒坦,您放心,放心。
离开书房后我裹着被子在灵堂的棺旁窝了一宿,因为这是我与外公相处的最后时光了,哪怕是他的尸体。灵堂很冷,但没有我心里冷,我以后就要在这种冰冷的感觉中度过我的一生了。外公啊外公,您是武将,见过多少血腥,您难道不知道人残比人死还难受吗?可再难受我也会撑下去,不止因为这是你的遗愿,更因为我不能就这么放过康熙,我才不管他是谁,敢来惹我这祸水就不该怕死。康熙是皇帝,可皇帝也是人,也有在乎的东西和在乎的人,除非他是钻石变的,否则没道理我这玉碎了他那瓦还完整。我不会害死他,那种出师未捷身先死又祸及家人的蠢事我是不会干的,等我把大清的命脉都掐在手上的时候,我会让他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生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的金熙云又回来了。康熙大帝,你知道吗?是你自己把我狠戾的一面给逼出来的,所以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这世上最可怕的敌人不是能看见的,而是看不见的,毒蛇恐怖就恐怖在当人发现它时,早就已经毒走全身了。我有那种心计,也有那种能力,所以我有自信成为你最头疼而又看不见的那条毒蛇,日子还很长,咱们走着瞧,走着瞧。
第二天外公下葬,我盘膝坐在外公的墓碑前,面前的矮几上摆着外公送我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那张堪称旷世奇珍的羊脂白玉筝。这张琴一出现,前来送外公最后一程的人大哗,因为他们见过值钱的,但没见过这么值钱的。羊脂白玉主产新疆和田,以其色泽洁白酷似羊脂而著称,不过新疆这两年不算太平,葛尔丹这头草原狼时刻都盯着蒙古草原这块肥肉。所以能运到京城的羊脂白玉堪比金价,而且少有大块的,如今居然出了一张羊脂白玉的古筝,足见外公的富有情况和对我的宠溺程度。
舅舅他们作为外公的子嗣得以进墓,我和外公的其他家眷则被留在了外头。其实外公在墓中并不寂寞,因为已经有两位福晋死在了外公头里,早早的进墓去等他了,如今的老福晋是康熙皇后的姑姑,姓赫舍里,是外公的第三位嫡福晋,也是马尔浑舅舅的生母。我的头发也引来了议论,满人有风俗,只有至亲死去或是国丧,女子才可剪发。我既非我外公的继承人,外公的死也算不上什么国丧,但我却把头发剪了,而且剪得很短,这显然的不合风俗而且很忌讳的。但我无暇例会这些,只苦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玉筝,外公这是什么安排,还真想要个孝女白琴不成?可孝女白琴哪有唱《将进酒》的?想出风头也不是这种出法啊,真是老小孩儿,小小孩儿,叫人说什么好。
众人也都以为我定要唱什么哀曲,但我却跌破众人眼镜的唱起诗仙的名作,不止唱的很大声,而且还是笑着唱的。我本来以为外公只是想激我一下,可唱开了才知道,这首诗里有太多东西:悲伤、愤恨、无奈、凄凉、幻想、乐观、豪放和豁达一样都不缺。外公,这就是您想告诉云儿的吗?人生就是如此五彩斑斓,对不对?真是好美,美得让人不忍死去,这就是您想看到的吗?外公,您听清楚了吗?您没有白来这世间一遭,您马革裹尸而还,死得要多光荣就有多光荣。现在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消了那万古愁吧,大清和爱新觉罗的死活都不再与你有关了,祝你下辈子别再离权力这么近,活的自在逍遥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