腑。
长风,吹起了大家的衣袂,静态中惟一的动感,像流过岩石的一股细水。
侯钧,这时走到方晓飞身后,“别难过了,死者已矣,如果龙珏活着,她也不想让你这么难过,你要保重。日子还很长,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像我,我不也结婚了吗?精彩的大千世界,是为活人准备的。”
──滿目山河空望遠,何不憐取眼前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闭嘴!”方晓飞却突然怒喝一声。他终于明白侯钧为什么会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去看他,原来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冷冷地看着前方,“侯钧,我最卑视的男人,就是那种刚在在亡妻坟前哭哭啼啼地念完祭文,表示自己有多痴情,马上却搂着新欢卿卿我我,欢度日月……”
侯钧这里像被电击了一般,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刘雪花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了,她想了想正要开口时,水玲珑抢先一步:“方晓飞,不要因为你痛苦就可以口不择言。这里不是你一个人痛苦,而且现在最痛苦的人,不是你,是龙家的人!”
“不,水处长,你错了──”方晓飞淡淡地,“家人再亲,他们能陪你一辈子吗?”
的确,尽管血浓于水,但能陪你走完一辈子的人、与你生同衾死同穴的人,却不是你的家人。爱情有时比亲情,有时更体贴。
水玲珑叹了口气,“可是晓飞,家人是无法选择的,伴侣却可以。”
方晓飞的眼神突然变得恶狠狠的,他盯着对方,“这个话,你真不该在这里说。”
“这个话怎么了?”
“这个话听起来禽兽不如!禽兽倒懂得不离不弃始终如一……”方晓飞口气突然转淡。
那淡淡的口气,却让在场人有些难以“消化”。这一竿子打倒一批人。──失恋再找,丧偶再娶,有什么不对吗?
方晓飞的眼泪,慢慢地趟下来,他看着龙琪,突然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一咬,一股猩红的血带着热力喷射出来,他把手放在墓碑上,浓稠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洒在雪白的大理石上,怵目惊心──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我只问你,你感觉我的温度了吗?那就是我心的温度,我的血是从心里流出来的,血是热的,心又怎么会是冷的?”
随着方晓飞的话,他手腕上的血越淌越多,糊在整个墓碑上,淋淋漓漓,龙言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抓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能不能听我说……”
“你还是什么别说了,我们一直很合得来,我希望我们之间能保持这个状态──”方晓飞现在什么也听进去。
他洒在墓碑上的血,冒出缕缕热气,他就是抱着对这段感情火一样热的心跑来这里,可是现实给了他一瓢冷水……
龙言看着,十分难过,“晓飞,接受现实吧!我姐姐她已经不在了。”
方晓飞沉默片刻后突然问:“你信上帝吗?”
龙言点头,他们一家都是坚定的基督徒。“我信。”
“你见过上帝吗?”
龙言一时无语,他还真没见过上帝。
“相信一个从没见过的虚无,你不觉得荒谬吗?”方晓飞问。
龙言皱眉,他不喜欢这样评述上帝,对一个信徒而言,上帝是一种信念。
“我尊重你的宗教信仰,请你也尊重我的。”方晓飞说。
──对有的人,爱情就是他的宗教。他一旦爱了,就只能爱下去,没有别的办法。不管那个人他(她)还在不在,都是他永远的信仰……
龙言无话可说,他这个大律师自出道以来从未输过,今天却有点辞穷。
他叹了口气说:“我真的希望你不要这样难过,否则,我会不安,我姐姐龙